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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即便景母沒有回答,但景行還是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怎麼會有呢?在父與子之間,這個被三從四德縈繞了半生的女人,只會選擇前者。那些在景恆中風之後,在景行面前表現出的所有愧疚,都是來源於一個無能的妻子,而不是一個迂腐的母親。
她或許從未想到選擇反抗,只會將一切歸咎於自己。景恆暴戾,是她未能以柔情化解;景行對她的恨意,便也是理所應當。她應犧牲自己,來化解他們父子間的嫌隙。
於是景行瞭然地點點頭,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景府的大門。也將他心底那些微小的希冀與盼望,一併留在了那個身後令他幼年時期滿心懼怕的黑暗中。
景行面容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連走路的步伐都未曾凌亂。他一路穿過許多懸掛在屋檐處的紅色燈籠,穿過那些令他過往年歲里深陷其中的陰暗歲月,穿過風,穿過燈影重重,踽踽至終。
然後一抬眼,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坐在不遠處的牆頭之上,百無聊奈地搖晃著雙腿。
那人不知在那裡坐了多久,似乎連衣襟都染上了月光的涼意。今夜風聲陣陣,額前的碎發凌亂地貼上兩側的耳畔,露出了一雙極其溫柔的眼。
謝璋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於是笑著自牆頭一躍而下,一面朝景行走近,一面道:「怎麼這麼久啊,我衣擺上的露水都可以……」
聲音戛然而止。
景行長臂微張,將謝璋緊緊抱在了身前。
這個懷抱夾雜著謝璋身上更深露重的寒意,卻令景行奇蹟般的平靜下來。
謝璋沉默不言,只是在察覺到景行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之時,才試探地伸出手,拍上了他的肩。
待景行整理好情緒,月光已不知什麼時候被雲海擋住了目光。他盯著謝璋,道:「你怎麼在這裡?」
不久前景行在皇宮中說的那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謝璋察覺到了異常。但他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自身後拿出了一個食盒,笑道:「我來給你送我爹做的月餅。」
見景行沒什麼興趣,謝璋又獻寶似得眨眨眼,補充道:「還有酒。」
這一年也不知謝澄去哪裡偷了師,月餅的模樣如往年一樣沒變,只是口味變得不像是出自他手。夜色已深,無處落腳,謝璋便與景行並排坐上了方才的那個牆頭。
謝璋分了一壺酒給景行,仰頭喝了一口,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景行短促地笑了一聲,承了謝璋的好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靜默半晌,景行道:「夏履此次回西北勢在必行。」
「……」謝璋本欲取出食盒中的月餅,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景大人真會挑時候。」
長夜未盡,月色繾綣,分明是談論風月的最好時機。
但他回頭看景行時,自景行眼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戲謔,便只好接了話頭,道:「但他與慕容燕的矛盾已經被激化了。」
「對。」景行點點頭,一面盯著謝璋手裡僅剩的酒,一面道:「所以江州已經有了動靜。」
「江州?」謝璋一愣,復而想到江州便是當初彭城一事的源頭,不曾想時間過了如此之久,這個地方竟還在景行的監視之下。他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方向,「難道夏履打算調動江州的私兵?他想……」
「他是被逼的。」景行打斷了謝璋的話,「前些日子京中的傳言觸及到了慕容燕的底線,他已經開始動夏履西北的兵權了。」
「唔。」這個謝璋倒是知情,畢竟他在西北待的五年也不是白待的,「那我找個機會去一趟江州。」
謝璋說著,景行那邊卻沒了聲音。他狐疑間抬頭看去,就見景行目光灼灼,盯著自己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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