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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真要戰,周家軍也不見得立時能落著好,怕要費上一年半載的功夫。江山動盪十餘年,民生之艱,凋零四野,先帝思來想去,終於還是接過了龍堃遞來的橄欖枝。此後兩方聯手,一時間勢如破竹,不到一年功夫,便攻入中京,天下從此改姓了周。
周家稱帝,循著舊約,將東南十二州千里疆土,置藩賜予龍堃,同時賜封號「東海王」。
每每想到此事,朝野上下都覺著先帝實在有些蔫兒壞。賜封什麼名號不好,偏偏要賜號東海……龍堃姓龍,這不是活生生成了東海龍王,好不幽默。
天下分久初合,朝廷與東海王都迫不及待地要修生養息,自然太平無事,可長此以往,一旦東海王恢復過元氣來,兵強馬壯、物產豐足,難保不萌生出些許野望。東南一隅,終歸是朝廷隱憂。
眼下這隱憂,仿佛就有了些蓄勢待發的苗頭。
陸寓微細細翻閱卷宗,偶有不明之處,向鄒大人問上一兩句,待捋完整個案卷,已過了子夜時分。
陸寓微倒還好,畢竟是二十餘歲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卻苦了鄒大人,一天半夜地熬下來,已經有些精神萎頓。
陸寓微從案卷中抬起頭來,見此狀,對這位盡責的府尹十分客氣,「鄒大人今夜辛苦了,此案節略詳備,又得您襄助,我已大致了解,眼下只還有些細節上,需再提審一位要犯。鄒大人請自便去歇息,府監之中,我自會去,不需再作陪了。」
鄒大人聽他逐客,自忖大約有些中樞之秘,不好叫外人聽見,也不堅持,為他安排好進出府監行事的衙役,便告退了。
陸寓微自案上挑出份筆錄,示意那衙役帶路,吩咐道:「去將那薛昌齡提來。」
薛昌齡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個整覺了。驟然被州軍擄來了南京府後,他被塞進了暗無天日的府監里,期間過了一次堂,答了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又被送進了獄中看押,再無人過問他。
他雖幼年失怙,但仍有母親庇佑著長大,事無巨細地替他操持,且有謝忱念舊情,沒讓他們過過一天苦日子。薛昌齡一輩子安逸慣了,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
日日驚懼交加,卻也無計可施,只會痛哭流涕,哭累了就迷迷糊糊地睡上一陣,睡醒了繼續哭,早不知外頭是晝是夜。此刻忽然被人帶出了監牢,押到一間屋子裡,忐忑中已出離了恍惚。
屋子簡陋,只當中央擺著一張窄窄的几案,迎面坐著的人,正是陸寓微。
薛昌齡被人拉扯著,囫圇一推,便無力地跌在地上。陸寓微見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還是向獄卒吩咐,「給薛郎君取個椅子來。」
薛昌齡又被人塞進了圈椅中。陸寓微目光犀利,上下打量他,只見他面色青白,雙眼無神地腫著,顴骨上有一處磕碰的淤青,鬢髮散亂纏著,衣襟上沾滿了深深淺淺的污漬,一副失魂落魄到極處的模樣。
陸寓微有些納罕,問那獄卒:「關了幾天了?」
「回陸大人的話,五天。」
才五天,只是問話,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頭,怎麼就成了這幅鬼樣子?
陸寓微心中生出一絲荒誕,這人就是謝家小娘子的未婚夫……兩下里的對比實在太劇烈,如天上的月與地上的塵泥,連放在一處提,都顯得十分玷污了月亮的高潔。
陸寓微收回思緒,目光落到眼前的筆錄上。
「薛昌齡,祖籍明州,前朝恭帝四年生人,父歿,現居餘杭,家有母王氏,永平元年登桂榜。永平二年六月二十,隨友人徐昇入南京府,逗留三十九日,期間居於慶南街廣源店。」
他聲音平平地念完,看向薛昌齡,「以上所言,是否屬實?」
薛昌齡垂著頭,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是。
「七月十六,太后薨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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