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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此處,也有些悵然,「我爹爹也總這樣說……亂世間女子尤其不易,要似蘆葦一樣堅韌,即便沒有遮風擋雨的大樹、沒有可攀纏的喬木,也能挺立著活下去。」
她忽然想到,據說當時,母親期望尚在襁褓中的女嬰能似蘆葦堅韌、虛懷,便為她取了「葭」作小字,直至如今,即便十四歲上有了正經名字,父親仍習慣喚她「葭葭」。
蘆葦,蒹葭,而他的名字偏叫庭蘭……
「蒹葭依玉樹」……哎,明明長輩們都是好意,怎麼兩下里一合計,她卻好似莫名其妙叫他占了便宜?
不免有些臉紅。好在女兒家閨閣里的小字,斷不會似「郁文」那樣,拿到外頭去說,陸庭蘭是永遠無法得知了。這個便宜被占得無聲無息,好險好險。
陸庭蘭自不知她一時間轉過了那樣多心思,只是品咂著先前她那句「要似蘆葦一樣堅韌」,漸有別樣的感觸——謝公原是這樣將女兒教養大的,難怪先前那人言語間、手腳上冒犯至此,對女子而言,無異於羞辱了,可她不僅沒上心似的,還有坦然的餘力與他周旋、細心打探他的來歷,全然不是囿於閨閣的胸襟與眼光。
二人一時無話。閣中靜得很,窗欞上半卷的珠簾細碎作響,軟軟的春風仿佛都有了聲息。謝郁文瞧了眼閣子外的清淺翠意,想起了什麼似的,「陸公子初來餘杭,怕是還未得空吟賞春光吧。」
她引袖,為他添了茶,一面笑道:「我們餘杭比不上中京城繁華,唯有山水上可稱得上是鍾靈毓秀,本地的吃食花樣也多——陸公子若不嫌棄,幾時得空,我使一位家中最精通吃喝玩樂的管事,領陸公子在城中城外好生遊玩一番,也算是盡一盡地主之誼。」
陸庭蘭不置可否,只垂眸飲茶,片刻方道:「小娘子在餘杭城中長大,城中吃喝玩樂之事,定然也十分精通吧。」
她欣然點頭,很有些孩童般的得意,「那是自然。不止吃喝玩樂,城中哪家香料鋪子進了新貨,哪家酒樓來了新廚,我都了如指掌。」
陸庭蘭聞言,抬眼淡淡掃了她一眼,又不說話了,她忽然後知後覺——這是要她親自領著他滿城遊玩的意思嗎?近日府上有大事,闔家上下正在城外的宅子裡忙得人仰馬翻,她懶得摻和,特意往城中來,想著避亂小憩一段時日。若要領他踏青賞春……倒也不是不行。
謝郁文有些瞧不明白他,挺冷淡的人,惜字如金,對自身來歷諱莫如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且那一身凜然正氣,負著什麼千斤重擔似的,怎麼都不像是會有興致與任何人同游,何況她一個才認識兩炷香功夫的陌生人。
不過左右她對他不反感,也存著好奇探究的心思,他既主動開口,她應承得也爽快,「那陸公子若願意,我便親帶公子遊覽一番。公子幾時有了興致,頭天先著人上鳴春樓來知會一聲便是,但凡沒有家中長輩的指派,一定領命。」
又略坐了坐,陸庭蘭便起身告辭了。她也不強留,親自領著錢掌柜將他送出門外,方才退回樓中,與徐徐二人回了閣子裡。這會兒才想起今日本是要來試菜的,叫剛剛的事這麼一打岔,晌午都不曾正經用膳,方覺著餓過了頭,忙命夥計傳了新排的菜色,一一呈上。
一時間,人都退了出去,徐徐瞧著她百無聊賴的模樣,甚是擔憂,「小娘子,您方才怎麼就答應了那位陸公呢,這叫人瞧見了,多不妥當呀。」
謝郁文奇道:「青天白日的,春光正好,滿城皆是女娘郎君、至交好友踏青同游的呀,這有什麼不妥當?」
江山飄搖了二十餘年,烽煙里的眾生能活著便是不易,戰亂,無人去講究什麼規矩禮節。而今天下初定,也不過三年五載,太平時節的日子還是新鮮事,開化的世風未及醒過神來,一時記不起「講究」是什麼模樣,男女之大防,尚在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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