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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彼此看著,像多年未見,像在描摹彼此的眉眼,刻畫彼此的線條,將對方化在眼睛裡。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柴桑心中默念著這句詩,他多希望,他是那個夜歸人,哪怕天寒白屋貧。
而九歌,也明白了木簪上「夜歸人」的含義,想他刻下這三個字時,腦中所想也正如今日這般。林沐曾問她,他是否有承諾,所以夜歸人,便是承諾嗎?即使後來,輕諾必寡信。
如星,如月,如清風。
如石,如木,如山川。
如花嬌艷,如泉清冽。
如竹傲然,如雲難摘。
「天冷了,關好窗。」終於,柴桑還是擠出了一句。
九歌看著他,手遲遲未動,其實她想問「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想請他進來,為他除掉大氅,抖淨身上的雪,擦乾被雪浸濕的頭髮,拉他坐到小火爐前,遞給他一杯暖身的熱酒,但最後脫口只是一句:「雪天路滑,下山當心。」
九歌關上了窗,背對窗站著,她不想回頭,也不想離開。
厚厚的積雪鬆軟綿密,人走在上面,是沒有聲音的。
良久,九歌輕輕地將窗推開一條小縫,外面已沒有了身影,她披了件衣服,打開門走出來,走到柴桑站過的地方,借著雪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留下的腳印。她雖沒有回頭,但腳印告訴她,他停留了多久。
第17章
北方的冬天是漫長的,一旦開始下雪,一場雪一場寒,山上積的雪會留存整個冬天。冬至一過,數九便開始了,九為極數,是至陽之數,又是至大之數,至陽意味著陰氣的消散,
數到第九次,寒氣到了頭,九盡桃花開,便是春深日暖了。
目下正是四九,所謂「熱在三伏,冷在四九」,三九、四九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他不明白為什麼即使冒著嚴寒,義父也要把玉娘送到澶州來。明明馬上就要過年,他之前跟義父說的好好的,年前肯定會回開封。
「會不會有人不想讓王爺回開封過年。」王朴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引得眾人側目。
「或者,換句話說,是不是有人不想讓王爺回開封。」
不想讓他回開封,會是誰?他回開封,礙了誰的眼?
說來也是諷刺,九歌現在才覺得,柴桑不同了。他封王時沒覺得,他娶妻時沒覺得,只要他還在澶州,他就永遠是一州刺史,永遠是柴桑,可現在,他覺得他不同了。
這種改變,來自於外界,他人在澶州,但已經有人把帳算在他頭上了。
「其實封王時,王爺就該有所察覺。」
他是有所察覺,義父在前朝也曾做到樞密使,掌軍政大權,那時有青哥兒、津哥兒在,府中來往的達官顯貴並不對他這個所謂義子多有青睞。
可自他封王之後,眾人待他的態度便曖昧起來,其中緣由他也清楚,無非是眼前義父膝下無子,他們要爭權奪利,自然要找好工具,一個是他,一個便是郭崇。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王爺的太平日子要結束了。」王朴心有感概,連他也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雖然未曾涉足朝堂,但受父親的影響,九歌對朝堂之上這些鬼蜮伎倆深為不恥:「時人不識凌雲木,直待凌雲始道高。王爺便是凌雲木,待有一日直插雲霄,縱是遠在天邊,皇上也能看得見。這些小人的伎倆,不必掛懷。」
九歌這話,柴桑聽著很是舒心,他正是這樣想的,義父有此舉動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而並非對奸邪之人聽之任之。此時他要坐得住,更要行得正,坐得端。
王朴倒是對九歌的話有些吃驚,他原先以為她只是讀了不少書,人聰明,有些鬼點子,但如今看來,更是有一番難得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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