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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玉的玉質清透,看起來已戴了好些年成,泛著瑩瑩潤澤,上面還留有她心口的體溫。蘇昱輕輕把玉翻了個面,卻見上面用蚊足似的筆,細細勾了個「謹」字,便道:「這是你的名字?」
謝綾不點頭也不搖頭,滿心只覺得氣惱。他手上的玉由紅線穿著,依舊掛在她頸上,如今被他拿在手裡,她不得不俯身靠近他。這樣的動作難免讓她覺得輕浮,只可惜不能言語,一雙剪水秋瞳瞪著他,瞪得杏目渾圓。
蘇昱總覺得下人們喊她「啞大夫」,喊得太過直白,不免對她有些無禮。而且她一個小姑娘,被這樣稱呼,總顯得老氣橫秋,與她的年歲不符。如今見她默認,放下玉墜子,笑道:「你不願告訴我全名,那便喚你阿謹吧。」
謝綾好端端地被他調戲了一把,在他鬆手的瞬間便猛地彈了開來,恨恨用眼刀子剮了他一眼,抱起白鴿拂袖而去。玉墜子過了他的手,再重新擱回去,自心口微微地傳來涼意,竟讓她有些面紅耳熱。真是治好了一頭白眼狼。
蘇昱早就習慣了她的脾氣,甚是不以為意,低頭笑看被她毀去了的畫卷,心頭竟暢快不少。她年紀雖小,字跡卻頗具風骨,娟秀卻不婉柔,尤其是月字的一豎一勾,清逸瀟灑,連他都覺得感嘆。
如此,倒也不算是毀了這幅畫了。
他見到玉墜子上的字,知曉了冰山一角,由此便一發不可收拾,越是想知道她的底細。她來路不明,原本不該留在府中,但母親權當她是神仙顯靈,籠絡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去刨根問底。
可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他遣人去查她的身份,又指派了人暗中盯著她平時的作為。她能用東蘭墨米餵鴿子,一定非富即貴,絕不會生在窮苦人家。這樣的人,找起來應當容易。
但一月,兩月過去,他卻始終沒有查出她的底細。
此人好像真的是憑空出現,沒有過去的一般。
底細是沒有查到,他卻習慣了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探子報上來的大多大同小異,她每日不是在陪母親抄佛經便是在替他配藥,偶爾也會彈琴,但他總是錯過,未曾親耳聽過。
他聽著這些生硬的匯報也覺得無趣,有時路過她的院落,竟也有些像親眼看一看。她的性子其實算是寡冷,可卻願意一日日陪母親抄佛經,竟也是信佛不成?她行事頗有男子氣,連字跡都那樣俊逸,彈出的琴音又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些疑問如風中閒雲,在心中短暫地漂浮一陣,一吹便散了。
但久而久之,他竟也有了興致,抱了一卷畫軸踏入了她的院子。
湊巧,她也在作畫。高大的槐樹為她遮陰,陽光自樹葉間隙斑斑點點落在桌案上,也灑在她白皙清透的臉頰上,「山月」從樹枝間飛過,偶爾落在她的手邊。蘇昱躲在樹後,並未刻意隱藏,粗壯的樹幹卻正好遮住了他的身形。
眼前畫面本該靜好,可卻壞在她的畫作。他看得出來她沒學過作畫,畫技十分拙劣,筆下的一隻鴿子化得徒剩個鳥的形狀,至於是什麼品種,一概分辨不出。
謝綾蘸著墨,警覺地聽到樹後的一聲淺笑。那樣輕,笑意卻是實打實的,不為嘲笑她,只為忍俊不禁。
她發現了他偷看,一對好看的眉又糾結在了一起。
蘇昱本就不是故意窺視,見她發現了他,便也大方從樹影下步出,將手裡的畫軸雙手呈給她:「上一回得你題字,此畫便贈與你罷。」
謝綾眉心蹙得更深。她與他少有交際,更不用說親密到給他的畫題字。若真要說是有,便唯有她故意毀畫的那一次。
將信將疑地展開畫軸,果然正中偏上的地方,是她寫的「山月」二字。他將山水改成了山澗圖,幽月當空,字下橫出一道枝椏,上頭停了只栩栩如生的小鴿子,白羽紅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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