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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擇木一手拉起踩空的芒寒，看著有些懵的芒寒，不禁笑了一下。
「沒見過雪？」
「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多的。」
芒寒抖了抖自己的右腿上殘留的積雪，殘雪紛紛跟著天上新鮮出爐的雪花一同落下。他轉頭環繞了一圈，說話呼出來的熱氣變成白霧灑在面上為了保溫的護罩，遮擋住了他的面孔。
「我以為雪踩下去是實的，沒想到和沙子一樣。」
雖然入眼皆是白色，但並不用擔心看久了有雪盲症，他們身上穿戴的裝備可以保護他們。
周擇木跟著環繞了一圈，視線所及都是由雪堆積而成的山丘，沒有什麼植物裝飾，光禿禿的白色，是真正意義上的雪山。這些雪山綿延起伏，白色的雪反光著遙遠昏弱的恆星光，像是模糊沒擦乾淨的古銅鏡。
「有機會帶你玩雪。」
周擇木瞧了一下芒寒。
芒寒的護罩上的白霧已經被處理了，又乾乾淨淨地呈現出漂亮的面孔。芒寒的睫毛動了動，抿著嘴。
阿鐵有些看不過眼，沒好氣道。
「往前挪挪。」
「趕著投胎呢？」
周擇木往後瞅了一眼，瞧見阿鐵身後周良那張看著有些病弱的臉。
雖然周擇木知道穿戴著裝備和在飛船上的環境沒什麼兩樣，這病弱是周良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帶著的，但他還是拉著芒寒往旁邊退了退。
「你先走，周小弟第二，我墊底。」
阿鐵和周良走過，周擇木等著芒寒上前。
芒寒低聲說道。
「我更想玩沙。」
說完，他就走在前面了。
周擇木在後面琢磨著這句話，最終認定這異獸還是熱帶異獸，不喜冷不喜雪，偏生喜歡那髒兮兮的沙子。
外邊是大雪紛飛，全是透淨的冷凜，蔚藍裡面卻是鹹濕的海浪氣息，像是兩個世界。
他們跨過冰雪世界，來到爛漫的海島。
藍色的海水衝過礁石，掀起一陣海浪，留下一抹白色的泡沫。
進去了之後，他們反而變得謹慎。
他們仍然排成一列隊伍，踩在有些濕潤的沙灘上，留下一串大小不一的足跡。
海風吹來，色彩展開。
海洋是深藍被吹成海藍的顏色，還有把海水顏色吹開露出白色泡沫的顏色，同樣被吹開的還有淺黃深褐的沙灘。天上的白雲散開，露出橙黃昏暗的斜陽，還有淺粉帶紫的天空。這斜陽映的海水波光粼粼，好似色澤暗淡的碎金，而濕潤的沙灘則好似流金，閃著金色細粉。
踩著沙灘上的那黑白色的、那黑色的、那墨綠色和黑色的、還有那紅色的，全部向後揚去。
芒寒的紅髮往後飛揚，周擇木躲了一下，用手握住那最張揚的一縷紅色。那紅色被風吹的好似不願被束縛，在手裡扭動掙扎，發尾時不時打一下手掌邊，有些疼又有些癢。
「怎麼散了？」
周擇木的聲音逆著風傳到芒寒的耳朵里，有些飄渺。
芒寒回了一下頭，海風把他耳邊的紅髮吹到臉頰處，偶爾遮他一下視線。
「不知道什麼時候散的。」
可能是因為芒寒處於上風口，聲音傳來的時候很清晰，好似在耳邊說話似的。
周擇木往海上的豐富色澤瞧了一眼，青灰色的眸子染上了五色，顯得夢幻和溫和。
他盯了好一會兒，終於回神，看回芒寒。
芒寒的側臉也被色彩呈得夢幻，配合上他艷麗飛揚的紅髮，好似從夢中破開的風景。
周擇木斂了斂眼皮，低頭笑了一下，沒有笑出聲。但他的笑容很爽朗，爽朗得不正常。他鬆開那抹紅，任其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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