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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當不以為然,他應當嗤之以鼻,他一貫如此。
可這世間的人事,總該有什麼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去見自在空空,他不留廣信周旋,他在朝上與江湖布下棋子。
行道可否不孤?執棋者不孤。
大浪滔天,唯有撥風弄雲,才不會被巨浪吞沒。
魏觀下了金風樓,走到酒旗一旁,抬手伸向刀客。
刀客從酒旗上看向他,見他眉眼淡漠,還有一些未曾散去的陰鬱。一身玄色衣衫,發間微帶水汽。
她輕巧的躍了下來,在半空中和他擊了次掌,才一個後空翻落在他面前。魏觀睇了她一眼,陰鬱散去了一些。
刀客牽著他走到酒坊廊下,立在冰盤不遠處,洗淨了手,拆散開他的頭髮,輕輕梳理著。「怎麼不擦乾就出來了?」
魏觀在廊下坐了下來,卻仍不說話,像個生悶氣的小孩子。
「不高興麼?」刀客輕聲哄他,將他的髮絲束起來,又將買好的蓮花,捧在手心遞給他。蓮花花瓣雪白,僅花尖上有一點妃色,她挑了許久,才瞧上這一朵贈他。
「高興,大清早便不見你,清靜的很,怎麼不高興」,魏觀伸手撥弄了一下花瓣,卻不接過去,也並不說自己早上做了什麼,理不直、氣也壯的要發作。
刀客笑了起來,她喜歡他薄怒的樣子,看起來生動鮮活極了,不似平時冰冷的近乎沒有人氣。她親了親他的臉頰,「看到我留的字條了麼?」
昨日燈火長街、花燈如晝,兩人一時流連,回去的太晚,刀客有心要他多睡一會兒。並且,她知道乞兒們會跟上來。魏觀一碰到她的事情便方寸大亂,她先將人打發了,也省的他處處擔心。
不過,這都是她後來才想到的。在她披衣起身的那一刻,她想到的,僅僅是他伏在她頸間安睡著,如何捨得驚擾。
「瞧見了」,魏觀應了一聲,從腰間拿出那張疊的工工整整的薄紙,展開抖了抖,紙上打頭的那句「卿卿吾愛」便也張牙舞爪的晃了起來。他瞧見了,本還要置氣,卻也繃不住笑了。
只是他到底還有些不快,抬眼嗔她,「早上出去也就罷了,還不知道回來。你說我為什麼濕著頭髮出來?」
「賠罪。吃麼?」刀客又笑了起來,哄他接過蓮花,剝了幾顆蓮子,細細分出蓮心,攤在手心遞給他。眉眼一貫張揚的高翹著,卻仿佛有著無盡的耐心。
鄰水的酒坊坐滿了江湖的酒客,來來往往。石橋一旁,賣酒的老頭坐在石墩子上,搖著蒲扇,笑呵呵的看著年輕人笑鬧。在她的目光里,那些陰鬱,像是太陽下沾衣的露水,一點點的悄然散去。
魏觀看向蓮子,蓮子清如許,他忽而笑了起來,輕聲問她,「來儀,你聽過《西洲曲》麼?」
刀客笑著望向他,並不言聲,靜靜等待著。一雙眼有如澄澈的湖水,天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
魏觀也並不需她回答,只是笑著,低頭抿取了她手心的蓮子,微微濕潤的唇輕點而過。仿佛一隻蝶,輕輕落下,在心尖上帶起輕細的癢意。
日光明澈,落在他鴉羽般的長睫,與雋秀的面容上,有一種驚人的美麗。像是白玉雕作的神像,生來便是被供奉的美神,有著不出於凡世的美。
然而,他僅僅屬於你,獨你能夠擁吻他。
刀客心生雀躍,她半蹲下來,仰頭親了親他眼角的小淚痣,央他同自己一起玩鬧。「阿觀,跑一會兒馬麼?」
「早備好了」,魏觀點了點她額頭,顯出一點得意來。他吹了下哨子,兩匹神駿的大宛馬昂首跑來,都是他從京中帶來的,一黑一白,渡江過河,費了好大功夫。
心意昭昭,刀客看著這兩匹馬,忍不住又笑了笑。她想問他,如何這般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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