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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海邊魚蝦未肥,倒是少見你」,孟三暼了刀客一眼,又轉頭看向魏觀。
這年輕人眉目狹長、穠艷,甚至精緻的有些妖異,一雙眼卻是靜的,像是大風雨之後的海,將那些電閃雷鳴都容下去了。
孟三覺得這值當喝一杯酒,他果然也拎起酒罈,拍開上面的浮土,喝了一大口。
他又轉頭看向刀客,問她,「照夜刀,在應天你是為他殺人,還是為江湖?」
兩人皆是這江湖的翻雲手,論起這江湖的細雨風波,都是事事清楚。
孟三直白相問,並無什麼質問之意。少年人慕少艾,為情拔刀,鬧得大了一點,也很是江湖。提起來不怕笑話,他也年輕過。
刀客同樣直白坦蕩,也無什麼羞赧,「開始確是為他,後來卻成了為江湖殺人了。」
「那就等我酒過三巡再來」,孟三又笑了起來,再喝了一大口酒。
刀客也笑了起來,「就現在了,酒過三巡還忙著上鹽山呢。」
江湖人喝了酒,便最好說話,孟三這麼說,便是不問來由的應下了。刀客心知肚明。
孟三笑著搖了搖頭,又拎起一個酒罈,仰起頭喝了一大口,「那便是催著我喝酒了,講。」
三言兩語,他們便仿佛定下來了什麼似的,魏觀一時倒不知該說這江湖浩蕩、義薄雲天,還是荒唐了。
「孟叔,她要去逐狼驅虎,我想請您以自在空空的名義,邀江湖人共去。」
「便是如此麼?」
刀客是那不系韁的野馬,少有幾場風波里沒她的影子,漕幫還算不得麻煩,她是料理的來的。
「若是從前,便教她一個人去也無妨。只是她如今同我攪在了一起,卻怕這江湖反將她作狼虎。」
便是「翻雲手」這樣的長輩,尚且有那一問,何況其他人呢。
魏觀又笑了笑,神情露出一點無可奈何,「我倒想推她上神壇,想重定何為兩不相干,可這江湖二十來年來不如此,便是怕朝廷既去,又生巨獸。
我若行此事,只怕她第一個不肯。我又能做什麼……只盼這江湖既生了這麼個她,便多憐一憐她。」
孟三大笑了起來,那兩不相干為何形同虛設,守與不守全隨己心。不過是怕生殺予奪的權力在手,久長之後也成了那借神罰世的皇帝老兒。
他們自在空空,不做這般事情!
這江湖既養出刀客這樣的性子,那麼想必再沒有什麼,比她更能打動這個江湖。魏觀又看向刀客,半是嘆,半是問,「來儀,你招惹這麼多麻煩做什麼。」
刀客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也有一點無可奈何,「撞到我眼前了罷了。」
撞到眼前了……孟三聽到這個回答,更大笑起來。人在江湖,獨來獨往,各有生死,而人間情義,不過是天大的事,撞到眼前一搭手。
二十年前,他們如此,而今這刀客如此。這江湖代代無窮已,能從石縫中掙出條生路來,便因如此。再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了。
「好呵,你這丫頭也是撞到我眼前了。」
竹簍里的魚貝被傾倒出來,嘩啦倒在燒紅的鐵板上,火舌舔舐上鐵板底部,緊閉的貝蛤翹開口來,邊緣微焦,貝肉卻汁水充盈,鮮香四溢。
「嘗嘗我的手藝!」刀客捏著貝肉遞給魏觀,她的指尖掌心有長年握刀留下的繭,比他這宮中苦熬過的手更粗砥。
魏觀將貝肉抿到口中,又接過幾根江湖人遞來的吃食。他不明白,怎麼短短一照面,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江潮一般,那樣自然的融入了這群人中。
「來儀,你們江湖……是素來憐貧惜弱麼?」魏觀問刀客。
刀客大笑了起來,「怎麼,阿觀覺得自己算貧,還是算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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