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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賠不起!這樣吧,你看我色相尚可,不如賣身贖罪,這樣就兩全其美了。言哥你覺得怎麼樣?」
「兩全其美個屁!滾!」
鬧歸鬧,但今天兩個人並非是來旅遊,因而汽車越接近目的地,氣氛就越發沉重起來。
尤其是梁丘言。
自從昨晚聽易解說要帶他來祭拜母親,心裡就莫名有些緊張。雖說生死是大事,人當真躺下去也不過一抔黃土,剩下一隻盒子半塊碑,給活著的人留個念想——冷眼旁觀者或許會這樣評價。但人活著就是靠念想,只不過有輕重之分。
現如今易解的父母就好比梁丘言的父母,從未謀面,分量卻是有千鈞重的。更何況今天算是初次見面,不比自己和家父的熟絡,就更應該拿出十二萬分的謹慎來。
他算是個徹頭徹尾的本國人,尊重祭拜的禮節。政策雖然剔除了燒紙的舊習,但其他仍然不可少。梁丘言仔細問了易解母親的喜好,最後帶著挑了很久的花和果品上了車。
離公墓越近,梁丘言就越有一種即將面見尊長的緊迫感。
「別緊張,」易解伸手覆在梁丘言手背上,將熱量傳遞給他:「我母親生前性格很好,她一定很喜歡你。」
「為什麼?」
易解一笑:「我母親說過,我喜歡的,她一定喜歡。」
易解的母親長眠在整個墓園最不起眼的地方。墓碑很潔淨,一看便知這裡經常有人打理。上面刻著她和兒子的姓名,並無父親的蹤影。「易姝」二字被描入了黑墨。
梁丘言凝視著那一小方相片上笑意溫柔的女子,隱約覺得易解身上那份溫柔就是來源於她。
「你和你母親真像。」他道。
於是易解將眉眼彎成了和那女子同樣的弧度,俯身拾起碑前的落葉:
「當然。」
看著母子二人隔著那一方矮矮的墳墓對視,梁丘言鼻頭一酸,淚水險些從眼眶裡滾落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給予他這副軀殼的人,卻不是給予他愛、教會他安身立命的人。
他愛的人和他毫無血緣,而血肉至親卻早早斬斷了和他之間的紐帶。梁丘言曾無數次向那些喊他「小黃毛」的小子們嘶吼著,梁丘笠就是他的父親、他唯一的親人,可那時相信的人寥寥無幾。
「怎麼可能,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這句話成了梁丘言一輩子的苦楚。
他從沒向父親說過,自己是多麼敬愛他,多麼迫切地希望自己就是他的親生孩子。因為父親一定用那雙粗糲的大手包住他的臉蛋,說:小言,不許哭。你老子只中意你這一個小子,你比我親生的還親。
這麼多年,他一直千方百計地嘗試消磨心中那塊隔閡。可直到最近他才察覺自己的愚蠢。
什麼狗屁血緣,什麼狗屁生死,什麼狗屁性別,愛就是愛,它無所不能。
「言哥?」
梁丘言感覺眼旁有些癢,回過神才發覺易解正憂心地撫著他的眼眶。
「告訴我,你怎麼了?」
「沒什麼。」
梁丘言想轉過身,卻被一把攬進了懷裡。易解讓他把臉埋進胸膛,低頭在梁丘言的發上吻了吻,在他耳邊悄聲說:
「言哥,現在可以哭了。」
一瞬間,暴雨傾盆。
被易解緊緊擁抱著,梁丘言就像是個在夜路盡頭找到家的孩子,毫無理由,毫無節制,肆意在自己溫暖的小巢中撒潑打滾、毀天滅地。
因為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終於可以卸下一切鎧甲,不設防備地坦露真心。
梁丘言幾乎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淌幹了。他鬆開易解的時候甚至有些趔趄,好不容易才收拾心情重新站好。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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