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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能活着参加自己人生大事的机会不多,成年礼,婚礼,再开放一点,或许提前给自己办个葬礼。
未办的时候,都想着要办得轰轰烈烈尽善尽美,真临到场合,觉得大抵也就那样,譬如姜月现在端坐在镜子面前,仪式还没开始,听着外面鼓乐声,以及宾客的交谈声,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她昨夜太激动,过了子时还没有睡意,现下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挖出来沐浴更衣,换了一身黑底红边的童子服,想到一会儿的三拜三加,心情更为沉重。
不多几时,鼓乐响过一回,宾客皆已入座,聂照作为主人,宣布笄礼开始,姜月坐在东间,实则听不清他说什么,侍女向她示意后,她便起身,缓缓走出拜见宾客,然后跪于加笄席上。
请柬她送去给刘氏了一份,今日却见座位依旧是空着的,连带和沈怜青的位置,姜月想起那日对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也知道了,刘氏是不想让姜家再同她扯上什么干系。
高台之上,聂照虽名义上是她唯一的亲人,作为主人,但实则他与第五扶引并坐,落座的背后奉着两方牌位,以布巾遮盖,宾客理所当然猜想应当是姜月那早亡父母的牌位,至于第五扶引,他身份贵重,当坐主位。
姜月的赞者是李宝音,她盥手后跪坐于姜月身后,帮她挽发,姜月的头发实则已经梳得差不多了,李宝音只是象征性的帮她把头发梳起来。
正宾是薛夫人,聂照陪同她下东阶盥手,而后落座,待姜月向东跪后,薛夫人才起身,为她初加。
她的嗓音温柔而低沉,伴随着古老的礼乐缓缓高唱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为姜月梳发加笄。
待到李宝音为姜月正笄,薛夫人落座后,姜月再拜诸位宾客,起身去东间换衣。
大抵是今日的阳光太烈,即便搭了棚子,聂照竟也觉得这光如此的刺眼,落在姜月身上,她亭亭玉立的,神色庄重而淡然,一时间令人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那个只到他腰际的脏兮兮的女孩似乎和此刻的姜月重合,跳跃在他眼前,抓着他的衣摆,结结巴巴说:“求求你,留下我。”
没有比这时候,更令他觉得星光斗转,岁月流淌是这样无情而宽容的东西,它足够一条欢快的溪流干涸,一块富有棱角的石圆润,一个垂垂老者埋入黄土,也足够一个孱弱的孩子长大。
姜月那时候可怜巴巴的像个被丢弃猫儿狗儿,谁都能踹上一脚,浑身都沾着被世俗恶意打磨出的伤痕,她彼时活着都费力,谁会想到她能茁长倔强地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在姜月去东间更衣的空档,第五扶引碰了碰聂照,给他递了张帕子,温声软语:“没想到你比想象的更出乎预料。”
他在嘲笑聂照面皮软眼眶子浅,聂照瞥他一眼,见他眼眶也充盈着一抹蔷薇色的粉,接过帕子:“你却在我的意料之中,”顿了顿,聂照又真诚歉意道,“不好意思,真不该当着你父母的面儿
这么说你,抱歉。”
第五扶引不再理他,也就当着父母的牌位,聂照才对他如此礼遇,客气非凡,但他总不能见天儿地抱着爹娘牌位跟他说话。
姜月已经换了衣裳出来向牌位拜父母高堂,薛夫人为她二加,唱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待三加过后,已经日上中天,姜月华服已着,以红黑为底色的华服隆重且厚重,与发上冠笄相得益彰,此刻真正成了一个大人模样,动作被华服束缚着,也变得缓慢而庄重,有司唱:“醮子。”
薛夫人唱过祝词,二人互拜,姜月接过酒盏,敬拜皇天后土,再象征性地持酒沾唇,权作饮过,李宝音为她奉上饭食,她象征性吃一口,以示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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