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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則忽地放鬆肩頭,抬起手,手指勾在他的腦後,眼底泛著淡淡的笑意:「沒人能傷害我了,我過得很好。」他放緩了語氣,「你走吧,別活在我的陰影里了。」
蕭渝挺著脖子,眼裡蓄滿水光,卻是一遍又一遍地開口:「不,我不走,他們都是壞人,都只會傷害你,只有我是在乎你的。」
「已經夠了。」蕭則將手按在他的肩頭,替他平復著情緒,「渝兒,去琅州吧。」
琅州。
蕭渝牙關緊咬,閉著眼,淚水從面頰流下。他緊緊閉著眼,四面只剩下窗戶外風雪刮過的呼嘯聲,恍惚間,稚嫩的童響在耳畔。
「哥哥,這畫上的是什麼花,好漂亮!」
「渝葉花。」
「那跟渝兒一樣誒,也有渝字!渝兒喜歡這花,哥哥陪渝兒一起種,好不好?」
「笨。渝葉花性喜涼,京都太熱,種不活的。」
「啊?那什麼地方可以看到這種花?」
「書上說,在琅州。」
「哥哥去過琅州麼?琅州在什麼地方?好玩麼?」
「……不知道。」
「那等渝兒長大了,就去琅州。渝兒要種很多很多渝葉花,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多到哥哥找不到我躲在哪兒。」
琅州,渝葉花。
蕭渝攥在蕭則袖子上的手忽地鬆開,身子一點一點地往下滑,趴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蕭則垂眸看著他,手放在他的頭上,靜默不語。
窗戶外,翠鳥跳躍,踩落枝頭的細雪,砸在花圃里的常青樹上。
二月初三,禹王離京,前往封地琅州。
蕭則站在城樓上,看著馬車在風雪中漸行漸遠,最後模糊成一個黑點。他單手負在身後,寬大的袖袍被風吹得鼓起。他收回目光,轉過身,仰頭瞧著頭頂被風撕扯得獵獵作響的旌旗。
旗面上的「昭」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睫,很快消融不見。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悠遠,思緒也散開。
良久,他眯了眯眼,看著白茫茫的天空。
雪停了。
他轉身下樓,還未下台階,德喜火急火燎地衝過來,不小心滑了一跤。他「哎喲」一聲,矮胖的身子在地上滾雪球一樣滾了幾轉。又趕忙爬起來,扶著老腰,一瘸一拐地跑到蕭則面前。
他似乎太過激動,上下嘴皮子都在發抖,手指著身後的方向:「陛,陛下……」
蕭則看著他滾得一身的雪,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遇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德喜一臉焦急,聲音快要破音:「陛下,皇后娘娘剛剛推牌九贏得太高興,誰曾想她突然腹痛,明明還有幾日,可眼瞅這會兒就要生了!太醫們已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面前的人就一把推開他,往外跑。德喜在原地轉了個圈,頭頂的紗帽垂下,遮住了眼睛。他趕忙扶正紗帽,再抬頭時,蕭則已經不見人影了。
德喜「哎喲」一聲,拍著大腿,趕忙跟著跑了。
宸安殿,宮女太監在殿外圍了滿滿一圈,門窗緊閉,不住地傳來女子的呼痛聲,撕心裂肺,聽得外頭的人都跟著揪心。
蕭則趕到的時候,甚至未喘氣,便直直地往屋裡走去。嬤嬤趕忙攔住他,為難地道:「陛下,皇后娘娘快要臨盆,這屋裡血光太重,您還是莫要進去了,免得衝撞您。」
蕭則面色瞬間陰沉下來:「給朕滾開!」
旁邊的太醫湊過來:「陛下,屋裡的人不宜太多,況且您這會兒剛剛從外頭回來,身上寒氣太重,怕傷著娘娘鳳體,不若先外等候。」
蕭則眉頭緊皺,握著拳,強忍著沒有進去。
屋裡不斷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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