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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襄候執棋的手微頓,將手上的白棋納入掌心,目光隱爍其微,驟然冷凝。
蒼沉的嗓音緩緩道,「殿下的意思是雲氏溫儀?」
大郢皇室四年為期,秋後依祖制往起雲台祈福參拜,隨御駕出行,規模盛大。
而常年則只需皇室子弟前去起雲台抄經靜省,吃齋念佛,誠拜三天兩夜。
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遵循至今。
秦書的身世來說,陛下從未將她算作是皇族子女,這件事輪也輪不著她。上輩子是到最後,她和裴郁卿成婚十載的那一年,恰逢四年大拜,她隨駕同去,便是文帝認了她的身份。
如今她和裴郁卿成婚一年也未到,她自然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記得上一世的這一年,派的是九皇子。
可沒料到,今年這個光榮艱巨的使命,卻是出乎意料地砸落在了她身上。
秦書接到聖詔時頗意外,拽著成和公公問了半晌,確定真是她。
這件事情和她所知所明的不同,反教她不安起來。秦書展著詔書看了許多遍,清清楚楚反反覆覆地看著那筆力入木三分的一行字:吾聖族納蘭氏令珩。
她站在門口怔怔地對著詔書發呆,裴郁卿不知何時走到了身邊,忽然傾身抱住她。
秦書愣住,剛想開口問他什麼毛病。
便聽裴大人感性認真的聲音傳過耳畔,「縱是永遠沒有這詔書,殿下也永遠是微臣的公主殿下。」
秦書心口用力跳了一下,茫然若失。
雖然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這樣,可是她真真是被這句話給攪亂了心湖,千層漣漪,難自平緩。
她只覺自己的心一下一下跳動著,格外清晰。裴郁卿身上的木沉香毫無保留地裹著她,她若仍是初見少女,此時看進他令風月有愧的眉眼,只怕是能沉淪此生。
秦書捏著詔書的手微微收緊,又鬆開。
原想嗆他的話也一時哽在喉間說不出口,她垂下眼帘,淡去眼底動漾的風雨。
她上輩子得知能夠隨駕往起雲台參拜,的確感觸頗深,她是名正言順的皇室公主,小半生過去方被認回皇族,她確是心緒複雜感喟的。
想來是方才裴郁卿是以為自己是被這詔書弄的心有寥落,才來安慰自己的。
他心思素來細膩體貼,秦書緩神低笑了一聲,語氣輕俏,「裴大人說的話,本宮可是要記下的。」
她自然而然地退了一步,抬眸看向他,舉了舉手上的詔書示意,「大人,我被派去起雲台抄經,你可也免不了。」
他情緒正醞釀的濃傾,但秦書不配合,他只能自己慢慢淡冷。
裴郁卿的眉眼輪廓是深邃勾魂的,秦書最愛看他抬眸的那一刻。眼睫所覆之下是清風明月滿目星河,驀然抬眼看向你,當真要把心都捧給他了。
他似乎有些落寞地低下了眼尾,語氣隱含察覺不明的委屈,「臣是殿下的夫君,自是應該,也願意的。」
秦書微微偏頭仔細看他,沒來由生出一陣自責。
但氣氛都已經被她破壞了,總不能又去抱住他重來一回罷。
她記得他年輕時也沒這麼嬌氣
秦書清了清嗓子,乾脆同他說正經的,說點正經事,他心思就不在那兒了。
「裴大人,你覺不覺得,此次陛下的這個決定有些奇怪?」
她拿著詔書輕敲了敲掌心,若有所思道, 「陸欽臣進了京,局還未開。這個節骨眼上借著祖制的名頭把你也帶出了京,不論怎麼細想也覺蹊蹺。」
她有些走過一遭的記憶,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內只稍有偏差是正常。可這份聖詔,太不正常了。
這分明是十年後才發生的事情,怎會提前到了現在呢
她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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