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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一)牧师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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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你分手的借口?如果让爱重新来过你会不会爱我?爱情让人……”

“难道这就是……”

充满魔性的土味情歌随着震动一遍遍从手机里传出来,掠过大理石柱和红漆长椅,在空旷的教堂顶部拉长,忽而变得宛如圣咏。

距离音源20厘米,一只转着动漫书签的手逐渐停下,骨节分明。翟秋和看了看四周,整个教堂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屏息等待着。但他丝毫没有去碰那个白色手机的意思。

“Nora?”

“唔……喂……”旁边女孩伸了个懒腰。

讲台上的牧师咳嗽一声,所有视线都缩了回去,没人看清楚那个接电话的女孩长什么样子,阳光透过拼花玻璃盖在她脸上,明明斑斓如彩蝶,却让人觉得只有黑白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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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人就这素质?书读得多有什么用啊?”街道办的王大爷回过神来往地下啐了一口,不轻不重。

这声有点刺耳朵,但他不怕得罪谁,前后左右不是街坊就是邻居,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青年又能拿他怎样?反应越大他心里反而越舒坦。

不过他的期望显然落空了,Nora接完电话又睡了过去。翟秋和伸手把书签压进黑皮革封面的圣经里,目光一直随着窗外的白鸽起落——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压根就没听见,他的右耳只剩两成听力。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同在天上一样……”

钟声敲响,12月22日16点39分,十字街东头,主祷文的诵咏声在教堂上空消散。

这座完工于1987年的哥特式建筑年久失修,纯白色的外壁早已剥落,露出黄褐色的砂石内层。而离这30米远就是落地才两年的商业大道,他们来的时候一路上已经挂起了鲜艳的圣诞彩灯,相比较这座朴素破败的教堂是如此格格不入。

“今天就到这里结束。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晚上有演出,大家能看就来,没时间的也要记得来领圣餐,又不要钱,不领白不领。”牧师拍了拍手,台词那是相当的接地气。

熙熙攘攘的人群应了一声,开始沿着过道退出。翟秋和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又被不知名力量扯回座位上。

他低下头,风衣的一角被压在女孩身下。

“emm……”Nora忽然直起腰,眼神迷离,嘴角还挂着一丝透明液体。她茫然地盯着人流三秒钟,猛地转头瞪着翟秋和。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广场舞交流协会!”她松了一口气,大声拍着胸口说。

先前在地上吐痰的王大爷刚好从旁边走过,听到这句话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站稳后回头还没来得及训话就被人潮半推半就挤出了教堂……

“Nora,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好嘞!终于能找个地儿睡觉去咯。”Nora斜身翻过长椅,动作轻盈地让人联想到一种黑羽毛的鸟。“龙山公园怎么样?里面应该有能睡觉的地方吧?”

“你不回家么?”翟秋和看着女孩的唇形,周围乱糟糟的声音让他有点听不清。

“钥匙丢啦,物业的开锁师傅老家拆迁,明天才能回来。”Nora吐了吐舌头,张开双臂自言自语。“在竹林里面搭个屋子……没准还能遇到迷路的大熊猫!”

“在那里你只能遇到迷路的护林员,而且他们下一秒就会通知派出所。”翟秋和淡定地泼了盆冷水,Nora的脱线他已经渐渐习以为常了,有时候都懒得去回应。不过听到她钥匙丢了以后心里还是微微一动,隐约想起来她提到过父母常驻国外的事,现在气势满满的样子也就有点散射着孤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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