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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懒散的坐在小丘顶上,一腿微曲垂着胳膊,一腿随意散放。
目之所及,早已看见一从亮光朝自己行来。
先时隔得远,他以为是乌恩其那长舌汉子来请罪了,并未放在心上,不动不挪,稳如泰山。
后来发现来人行动极慢,才略起警觉。等他凭着过人目力,看清那袭在夜风中摇曳的湖蓝是谁后。诧异之余,长臂已自然而然把身边的东西卷巴两下,推到背坡那个小土坑里藏着了。
容温刚行至小丘脚下,班第已拔地而起,抱臂居高临下俯视她。
两人视线相接,容温想了想,先把手里的马灯递给他。
班第没接,那下敛的灰眸,似在问容温,“来做什么?”
“给你送东西。”容温见班第不接马灯,便自己踮踮脚,把马灯放到低矮的小丘上去了。
而后,把两只馒头、一块从科尔沁兵勇手里讨来的奶皮子、一瓶金创药整齐放在马灯边上。
班第睇着那几样零零散散的东西,神色莫测,在容温打算转身离开前,突兀道出一声,“气顺了?”
她先前还冷眼旁观看多罗郡王鞭笞他,这会儿会来送东西。想来,心头的怨气应是散得差不多了。
谁知,容温停下步子,淡淡摇头,“没有。”
“……”那还来。
容温看出了班第沉默之下的意思,思索片刻,坦坦荡荡道,“先前被指婚与你时,我虽满心不喜,但却认真为将来盘算着。从随扈到金银产业;再到与郡王府的人相处交际;甚至连给素未谋面的科尔沁王公女眷的见面礼,都是早先打点好的,绝不落俗套……”
话到此处,容温轻笑一声,没再继续。
一枚弃子费尽心思想好生活着,绕了一大圈,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摆放的是死棋位置。
可悲可笑。
这样的话,心知肚明便好,没必要说出来,落了下乘。
班第睨着笑意挂在嘴角,却并未萦在眸中的容温。
莫名的,脑子里出现了几个画面。
——有她温和懂事与多罗郡王兄弟两笑谈时;有她在恭亲王府与恭亲王据理力争时;也有她好脾气倒贴金银,帮郡王府准备万寿节贺礼时;甚至还有她悄悄替他扶着辎车、赠他新衣;
最后,尽数落到了万寿节那日,他无意在古树敞轩外,撞见宜妃佯斥她不长心。她不多言辩解,平顺中捎带希翼的眉目,无声染了暖意的场景。
他知道,她所言,句句属实。
可这实话,着实听得不太顺耳——什么叫“指婚与你,满心不喜。”
班第浓眉拢聚,却没太想明白这不顺耳的由来。索性撇开,专注眼前。
他这样一身铁骨的人,方才既已当着人前弯腰给容温道歉,便是诚心所致,明白自己干的不是人事。
这会儿知晓容温心里还堵着气,他自是不含糊。正想说你若觉得意难平,可再鞭笞我一顿或数顿。
容温先抢了话头,疑惑问道,“你可有闻到酒肉味?”
班第面色一僵,容温已提灯略过他,绕着往小丘背坡走。
草原上的小丘,泰半都是矮矮小小的,犹如浅溪细浪起伏,线条和缓。
容温几步便绕到背坡,马灯清晰照出了小坑的小秘密——胡乱塞在一起的酒壶与半只烤羊腿。
“……”
容温瞥了眼另一边,自己带来的两个冷馒头与小块奶皮子,顿觉脸上冒热气,扭头便要离开。
她动作急,脚下踩的花盆底又只适合在京中养尊处优,不适合在青草覆泥的草原上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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