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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搖動蒼首,極目望著殿門。憤懣,不安,震怒,各種情緒交雜在這張已不年輕的臉上,呈現出力不從心的蒼老之態。

&ldo;左右千牛衛為何不見?今日誰在上值統兵?&rdo;褚顯真連問內侍數聲,無人回應。

左右千牛衛隸屬十六衛,是皇帝近衛。此時竟不見一人。

眼前情形比她們想像得更為複雜嚴峻。

蘇星回喉嚨里火辣辣地發疼,全是腥澀味。她的衣裳爛成幾片,身體無數刀口劍傷,還有斷箭的木屑留在肉里。河內郡夫人幾次想為她清理傷勢,都無從下手,不禁掖袖飲泣。

她安撫住了河內郡夫人,緊皺雙眉道:&ldo;不用問了。宮中早就滲透,不難猜測,譁變前就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清理了乾淨。現在十六衛是敵是友,誰能辨別。&rdo;

大殿寂然一片。

女帝眸光微沉,似在思量。

一個夫人拌腳道:&ldo;瘋了,瘋了,這裡全是節度使、都督府的妻女,誰敢與偌大個朝廷作對。&rdo;

&ldo;哭也沒用。箭雨從後山射出,山前的相輔們應該察覺了異端,此時還未趕來,想必這波叛賊數量驚人。&rdo;說話的是一個用帔帶束緊了大袖的年輕夫人。身上也沾了血,但衣裙完整,形容也相當從容。

她是山南西道節度使的夫人,年芳二十五。她的見解一針見血,不無道理。

耳聞砍殺聲越來越近,叛軍大概已經攻了上來。所剩無幾的神策軍抵擋艱難,兩扇殿門在攻勢下搖搖欲墜。

殿中女眷絕望地望著不堪重負的門窗,有的捧面哭泣,有的咬著手竭力抑制恐懼。

&ldo;援軍還沒有到嗎?&rdo;

&ldo;我們是不是就只能死在這裡了。&rdo;

要不了多久,叛軍的主力就會全部殺到這裡。她們的頑抗還能堅持到援軍嗎?

山南西道節度使夫人不愧是將門出身,她挺身站出來,&ldo;陛下稍安,臣妾這就殺出去,拖到來援。&rdo;

蘇星回身上劇痛無比,也道:&ldo;叛賊布局相當周密,我等措手不及,暫居下風,眼前也唯有拼死一戰,守住此地,護衛陛下的安危。妾願與夫人共進退。&rdo;

褚顯真也仿佛受到鼓舞,緊攥手中繳獲的鐵劍。

&ldo;你是……&rdo;女帝不是疑問,而是竭力在想,什麼地方見過她。

蘇星回將劍尖朝下,跪地拜道:&ldo;妾是邢國烈公之孫,前歸義軍節度使之外孫,蘇星回。&rdo;

蘇星回拿出這層身份,果然讓女帝長舒一口氣。但殿外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已不容延誤戰機。蘇星回提起劍,就要和山南西道節度使夫人攻出去。

&ldo;十九娘,你、你……&rdo;河內郡夫人扯住她殘破的衣袖,蘇星迴轉眸定睛。

於公,她自是著眼大局,但於私,她不願外甥女置身險境。河內郡夫人眼中含淚,嘴唇哆嗦,腹中的千言萬語,一句話也講不出口。

&ldo;不要擔心,會沒事的。&rdo;蘇星回看著舅娘,更堅定了決心。不為女帝赴湯蹈火,她也不能讓逆賊踏足半步,讓所愛之人損傷半分。

她扯出袖子,義無反顧地奔向外面。殿門開啟的一刻,洪流過閘般,掀天揭地的叛軍傾壓而至。他們就如翻湧起數丈的滄瀾海水,眨眼瞑睫的瞬間,淹沒了蘇星回纖瘦的身影。

從遠山俯瞰這片亂土,溫泉宮正被盛大的火勢充斥,沖天而起的火光中,兩支人馬在浴血廝殺。

叛軍分為數路,各自目標明確,其中一路在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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