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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啊。陛下请细想一二,那刘一山在王朴的眼皮子底下拉山头,两人平日猜忌龃龉必矣,此番刘一山得了陛下特发中旨嘉许,王朴岂能容他,少不得处处给他为难,而那刘一山自以为得了朝廷器重,这等鄙夫岂能守心而不骄,多半气焰嚣张更盛,等遵化城下好好用命,到头来却没讨到赏,再一看就那王朴独得朝廷厚赏,以为是他从中作梗,两人从此互为仇寇,神甲营之忧自解矣。”此计说出来,殿中诸公听了皆叹服,唯候恂面露异色,很是古怪,似欲哭无泪。
“哦,原来如此,此计甚妙。”崇祯听了也连连点头,对周延儒的神算庙筹恢复了些许信心。
香河县城。
雁过无痕,落叶无声,官兵一夜间消失无踪,匆匆而来只带走喧嚣,香河城内的百姓们倒也并不反感这归来的死寂,仿佛是东虏又打回来了,要不是城头上高悬大明的旗帜,竟恍如隔世疑大梦了一场。谁能料到大明的官兵竟比东虏鞑子兵还要凶恶百倍,杀人如麻倒也罢了,可东虏好歹不会挨家挨户杀人,不会,或者说不愿为薄财费力。
最使人折磨就是明知必死,却还要排个先后次序,等死的恐怖当真剜心酷刑,那些夜晚城内飘荡疯疯癫癫的嚎哭鬼鸣,早晨出门看见路人,眼神都不对了,那都是死人的灰白眼,这是一座死人城,不似在人间。
官兵走了,头一日街面行人依旧冷清,死人灰白眼们不如往日精纯,望之杂讶异,人们道路以目,他们不敢言的话乃就是,为何没见平日的官兵喧哗招摇。这个白昼落幕整夜平安才显得异常来,翌日清晨起,扣门声却从来未有之频繁,那是城内百姓们都在串门打听消息。
终于衙门里据说有人传消息,城内闹瘟疫了,把官兵吓的屁滚尿流,前日就连夜出城跑个干净。
“听说了吗,官兵是被吓跑的。”一位圆脸,看来还有些福态的汉子逢人便上前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
“哼,你这厮原来还没死呢。”这个黑脸小老头却是一脸厌色,很不客气的冷哼道。
“这,厉老,我没得罪你呀。”后者十分委屈的还以苦脸。
“你们白家干的那个缺德事,害了多少人,还有脸留在城内,滚。”这厉老头也是脾气大一点,不容分说,抬脚一蹬朝着对面那圆脸汉子踹了去。
“妈妈的,好你个贼厮,莫,莫要欺人太甚。”这福态汉子躲避不及挨实了一脚,中衣下摆戳了个泥印,登时脸红耳赤,着恼之余欲破口骂街。
甫一抬眼,就叫厉老头的一脸凶气唬了一跳,心里打了个突,他也知道自家二哥是丧了良心,那些因失火而无家可归的邻里或有怨恨,从前有官兵撑腰,他们白家倒也不惧,更仗势强买了好多地,本以为白家可借此机缘,从此步入豪强之列,有了地就有了钱,有了钱就有了势,他们兄弟盘算再过几个月,等战乱略平息,地价回升就卖出三分之一,用这笔钱养一群打手,之后白家可就算初入豪强的门槛,兄弟齐心经营十年,到时候城内称王称霸不在话下。
谁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把白家引为靠山的官军吓跑,这下子白家处境可就十分不妙啊,人称白老三的这个福态汉子是个精明人,惯于趋利避害,此刻念头一转,有心放个狠话就此离去,好在他为人谨慎,环顾一下周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围观,今日街面多几分人气,白老三一下子就被十几人围住了,尤其瑟瑟这些路人眸中不加掩饰的肆意凶光,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