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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信,湛語辰的心魂是因湛子宸的死,而受盡折磨,方會逼自己扮起了湛子宸,幫著死去的湛子宸,將他滿腔的怨慰與不甘,徹底宣洩而出。
可湛語辰終究是湛語辰,永遠也當不了湛子宸。
他的矛膚,他的掙扎,乃至於愧對親者的那份負疚,使得他分不清自己是誰,陷入了無盡的自我折磨之中。
&ldo;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倘若沒有我,他與娘親都不會死。&rdo;
聽著他無比絕望的低語,那嗓中猶夾雜著蒼涼的笑,她心痛如絞。
&ldo;夠了……沒有誰是該死的,每個人的命數早已註定,縱是神佛也難改。&rdo;
&ldo;娘親如此恨我,寧可自縊,也不願承認我這個兒子,當初我活下來,又有何意義?&rdo;
俞念潔只能陪著掉淚,卻是不知能說上什麼話來安撫。
簡氏性子甚是倔硬,行事太絕,又篤信預言,方會成就今日種種惡果。綜觀來看,她貴為人母,卻是極為自私偏頗,同樣是出自她腹里的孩兒,受到的待遇卻是天地之別。
如今她選擇用最決絕的方式來贖罪,留下了更多悔恨與痛苦給予後人,對湛子宸而言,無疑是欲致他於死的一大打擊。
&ldo;子宸,你聽我說,太王妃不是為了躲開你才……她是因為懊悔,因為愧疚,方會逼自己走上絕路。&rdo;
&ldo;我不信……我不信。&rdo;他啞然失笑,眼中一片麻木,笑里全是滿溢而出的痛。&ldo;她就這麼恨我,她恨我不該活著,恨我應該將身軀讓給湛語辰。&rdo;
&ldo;子宸!你清醒一點!&rdo;
俞念潔拽緊了身前男人的手臂,將臉貼在他僵硬的後背上。
&ldo;太王妃多年來受夢魘所苦,她悔不當初,她心中對你有愧,她……&rdo;
&ldo;可她依然希望活下來的是湛語辰,不是我。&rdo;
面對他這席反駁,俞念潔無話可說,只能心疼的猛掉淚。她明白,此刻再多的安慰都無濟於事,他對簡氏是當真絕望透了,他對這個娘親的期盼有多深,對她的死便有多恨。
這個心結,這份怨恨,這份自責,只怕不是幾句安慰便能化解。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得陪著他,守著他,以防他做出任何憾事。
於是,俞念潔不再言語,她只是忍下凍骨的寒冷,將身前那個絕望至極的男人抱緊。
近乎一整宿,兩人就這么半身浸泡立於冰冷的池塘里,直至她的體力再也撐不住,眼一閉,當場昏厥軟下。
哪怕失去意識之際,顫抖的泛白小手,依然將男人的手臂緊摟不放。
生亦同生,死亦同死。
額頭似一把火在燒,俞念潔動了動唇,眼皮微微掀起,迷糊之中,她看見伺候她的小丫鬟翠翠,手忙腳亂地端來一碗藥湯。
&ldo;夫人,您可終於醒了,翠翠這就餵夫人喝藥。&rdo;翠翠撥動湯匙,舀了一口湊近她唇間,小心翼翼地餵起。
俞念潔意識昏亂,卻又來不及出聲阻止,就這麼被餵了一口藥。
藥未入喉,光是嗅著那藥香,她便知曉那是治療風寒的桂枝湯,因此她並未抵抗,順從地飲下。
趁著翠翠舀第二口的空檔,她連忙啟嗓問:&ldo;王爺呢?&rdo;
&ldo;夫人莫慌,王爺有其他人照料,已服了藥湯,剛剛大夫也來過,不會有事的。&rdo;
所幸他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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