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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敏政转头看了看张峦,他看不穿他诚恳、焦虑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不论如何,他程敏政担着少詹事的职务,便是同太子一条船上的,他绝不允许有人想要弄翻这条船。
张峦看到了程敏政的眼神,略一迟疑,从怀里掏出一个描着梅花的朱红色盒子,这是他临出门时特意从张明月的房间里拿了带上的。思虑再三,张峦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书呈给了程敏政。
程敏政疑惑地接过书,打开一看,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什么都不用说了,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太子的。那么,还有什么可怀疑张峦居心不良呢?可是,儿女之事,上有父母之命,太子此举,无疑是又给他自己找了麻烦。
程敏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书递还给张峦,紧皱着眉头,抬头看着门外。过了一会儿,程敏政才说道:
“张监生,虽说此事着急,但入夜之后,无军情大事非宣不得入宫。只能明日一早,见到太子时,我定当立即将此事告知与他。”
张峦原见程敏政迟迟不说话,心中惶惶不安,一听他这么说,一边忙又要跪倒,边说道:
“谢程大人救命之恩!”
程敏政轻摇着头,却将张峦扶住,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监生,天家的事,只能由天家做主哇!”
张峦会意,只低头不语。他想起张明月名字的来历,心中微微苦笑,有些事,若早已是上天注定的,那么天家又能奈何?
看着张峦拜别,离去,程敏政心中不宁,一夜未眠,一大早便催着家丁备轿子,赶着朝文华殿去了。
这边程敏政一早到了文华殿,没想到太子到的更早。远远地看去,就看出太子浑身都透着一种英姿勃发的感觉。对这样的太子,程敏政心中不禁升起一团强烈的希望,大明太需要一代明主了,江山太需要焕然一新了,那些乌烟瘴气,太需要一场大风了。他看到明明还瘦弱的太子,此时仿佛忽然变得高大,那些孱弱,于朝阳的照射下一扫而光。
程敏政走上前去,正要跪地下拜,却被连忙走上来的太子一把扶住,听太子说道:
“程少詹事莫要多礼。”
程敏政依然跪了下去,在他的心中,就算太子再客气,该有的礼数必然一样都不能少。
太子看着程敏政行完礼,便上前将他拉起,正要返回到自己的案旁,却意外地被程敏政拉住了。
“殿下,微臣受人所托,有一事相告。不知殿下可认识一个叫‘张明月’的女子?”
听见“张明月”三个字从程敏政的嘴里说出来,太子惊讶极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了起来,连忙说道:
“本宫认识她。程少詹事是如何知道她的?又有何事相告?”
程敏政心中“咯噔”一下,若说看到张峦手中的书,他还只能确定太子认识张明月,此时看了太子的表情,便知道张明月在太子心中的分量绝不一般。而这是好是坏,他还说不清楚,但既然受人所托,又关系他人一家性命,便说道:
“国子监生张峦昨日去了微臣家里,告知微臣,他的女儿张明月被锦衣卫掳去了。锦衣卫扬言张明月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