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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對皇帝施了禮,抬起頭來時,面上還有些意外,「陛下的眼力真好。」
皇帝打量著他,哈哈一笑,「你不管做什麼樣的打扮,走路的姿態都和別人不一樣,我一直都記得。」
道一低下頭,笑道:「陛下英明。」
也有些變化。以前他即便嘴裡稱罪,脖子還是梗得直直的,現在恭謹多了,腔調也很平和——皇帝覺得他雖然剃了度,卻比從前順眼多了。他一笑,說:「許久不見了,伴我一起登船遊河吧。」
道一稱是,跟在皇帝身後,登上了華麗的畫舫。船身一動,劃開星河,攪碎月影,溯流緩緩前行。皇帝盤腿坐在船頭,仰頭看著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子,問道一:「你看現在這滿天的星芒,是吉兆還是凶兆?」
道一很自然地說:「星河燦爛,紫氣蒸騰,當然是吉兆。」
皇帝正為戰況煩心,聽了這句,也不由一喜,「果真?」
道一點頭。
皇帝今夜感慨良多,「我記得兩年前,你在太卜司,說天有異象,熒惑守心,朕只當你是危言聳聽。哪知王孚死後,果然赤星歸位——後來想想,是我錯怪你了。」
道一搖頭道:「忠恕行則仁德昌,仁德昌則天地和——這都是陛下的仁德所致。」
皇帝心懷大暢,「既然已經消災解厄,你也不必在寺里虛度光陰了。來羽林監吧,我身邊正缺你這樣文武兼備的年輕人。」
元竑在旁邊悄然聽著,頓時驚喜交加地看一眼道一,只當他立即要叩首謝恩,誰知他一怔,卻說:「陛下恕罪,」他將一雙手伸出來,「我在寺里兩年,只握筆,不握劍,指尖都是筆桿磨出的繭,武藝已經荒廢了。」
皇帝卻不信,叫了薛紈來,指著他對道一說:「你和他比一場,贏了他,我擢你做羽林監衛率。」
薛紈在船尾吹著徐徐的夜風,正犯懶,他徑直將腰間的羽林監衛率令牌呈上來,笑道:「不必比了,臣以前就是道一師父的手下敗將。」
皇帝咦一聲,「你們以前比過?」
「陛下忘了,」道一平心靜氣的,「我曾經從薛將軍劍下逃過一命,還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他眼尾淡淡一瞥薛紈,「薛將軍也不記得了。」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謙虛,話音里卻一股唇槍舌劍的味。皇帝聽得有趣,轉而問道一:「你一個剛二十歲的年輕人,坐得住?那你說說,在寺里都抄了幾箱子的經書啊?」
道一慢慢說給皇帝:「譯了《立世阿毗曇論》、《意業論》、《成就三乘論》、《意業論》、《僧澀多律》、《破我論疏》……大概也有十七八卷了。」
皇帝狐疑地看著他,「你是真靜下心要做和尚了?」
道一笑道:「小僧現在不就是和尚嗎?」
「好,」皇帝聽他堅持,也不勉強,贊了一句:「學窮三藏,貫練五部,以後你的成就,恐怕還要勝出玄素許多了。」
「承陛下吉言。」道一不失時機地站起來,「小僧該回去做晚課了。」
皇帝沒有挽留他,「你去吧。」
畫舫靠岸,元竑緊跟著道一,剛一上岸,便急著扯他的袖子,「你為什麼不肯進羽林監?」
進羽林監?道一心中呵呵冷笑,檀濟還在彭城統帥千軍萬馬,他進了禁軍,豈不成了另一個王玄鶴?他瞧著元竑那張和皇帝肖似的面孔——即便少年赤誠,他在望向皇帝時,仍是滿臉的孺慕之思。道一沒有直言以告,只微微一笑:「不都說了嗎——我不是那塊料。」
皇帝試探過道一,放下心來,起身對內侍吩咐道:「回宮。」
在內侍尖利的「起駕迴鑾」聲中,船下碧波涌動,進了朱雀航,眾人簇擁著皇帝走向船尾,忽覺船身微微一震,似乎撞了什麼,侍衛們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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