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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隨風卷作幾縷雪絮,張大夫在廂房門口處眯起眼睛眺望,雪花旋即落在伸出的掌心中,張大夫愣了一會兒,亦隨秦硯的視線回頭望去,兩鬢霜白顫了顫,眨去淚光,背手故作瀟灑道:「嗯,就這兩天了。」
張大夫悵然道:「他受的苦,非常人能及,早些去了,也好。」
秦硯與他走到一處,入眼處亦是望無盡頭的白,張大夫輕聲道:「近年來,我從他自己對與秦易的交往敘述里對你們的過往也略微探的一二,容我再囉嗦幾句。阮楊生前與你有婚約,是他父親決定的,你爹娘不喜愛他,著實不是他的過錯,硬逼他解了婚約僅能作你的妾,已……唉,待他死後,給他個實實在在的名分吧。」
近幾年來阮楊時常胡言亂語,可至少還活著,如今大夫卻說他要死了,秦硯思及此事便心中悶痛,終究只能埋頭嘆出一口氣。張大夫說的不錯,他受的苦,非常人能及,若是能解脫,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亦是不舍。他待阮楊的真心不摻一點假意,阮楊中毒之後卻常因愧疚不敢踏足此地,犯病後倒又是來的頻繁,秦硯深覺自己矛盾,非要阮楊認不出自己才敢來到他面前,讓他將自己當作小瓶子、當作秦易、當作麗姨或是其他的什麼人,就是不要認出他就是口中待他好的硯哥。
他甚至希望,阮楊這輩子再也認不出他。
「大概是清醒時發覺他的孩兒無法復活,他方才與我說,想要換一個未了的心愿。」張大夫無奈地搖頭,想起阮楊半夢半醒間說的話。
——我生在光明,不願死在黑暗裡。
——張大夫,我在黑暗的時間太長,我還想,還想再看看自己。
「待他醒來,便能如願。」
如願。秦硯垂眸,噤口不言。
張大夫臨走時,深深地望了秦硯一眼,嘆息道:「莫要再讓他傷了心。」
秦硯徹夜不眠守在床側,醒來的阮楊感受到一抹光亮躍於眼底,他本能地用手背擋了擋,驚訝於眼睛竟能重新視物,喃喃道:「我是在夢裡嗎?夢裡我看得見,還有肉吃。」
入眼之處皆是新鮮,阮楊湊在趴在床前的秦硯面前,盯著許久卻不敢觸碰,笑道:「夢裡還有硯哥。」
秦硯強作鎮定,捏了捏他的臉蛋:「這不是夢,是真的。」
阮楊哇了一聲,立即忍疼下床,即將摔倒時被秦硯抱住,秦硯吻著他冰涼的臉頰,笑道:「我抱你。」
阮楊立即埋在他懷裡,重重地應了一聲:「我要去鏡子前。」
「好。」
阮楊坐在秦硯的大腿上,對著鏡前的自己左右看看,捏住蒼白的臉頰:「凹下去了。」
秦硯替他綰髮,木簪別好後,阮楊埋在他懷裡撒嬌,輕聲道:「硯哥替我畫眉毛,我才發現,我的眉毛怎麼都白了,哈哈。」
秦硯需用許多力氣才壓抑住傷悲,裝作無常,可握眉筆的手顫抖不已,秦硯左手握住右手,硬是替他添上墨色。
「好看的。」阮楊朝鏡中的自己微笑,揮手輕聲道,「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秦硯刮著他的鼻尖,笑道:「當然好看,我的苑安,怎樣都好看。」
「硯哥,我想再看看雪。」
秦硯答應了。
院中積雪掃至一旁,在中央臨時搭起暖帳,阮楊換上秦硯準備的新衣物,慵懶地斜靠在躺椅上,手中放置的湯婆子如何也暖不了身體,乾脆放到一旁,任由漫天的冷風雪色侵入。
「冷不冷?」秦硯蹲在他身旁,關心道,「需要再添一點暖爐嗎?」
阮楊低頭瞧著他,忽而向往日那般彈了彈他的腦門,不知怎的,便有血絲沿著嘴角流下來,秦硯替他擦拭,阮楊好奇地拿過巾帕仔細觀察,許久,才朝著秦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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