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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娃哪裡懂娶媳婦的好處,當即便大義凜然地表示,「我才不要娶媳婦,我就要這個!」
這聲音了疾做法事的時候敲得平緩空悠,還有幾分好聽。給這孩子催命似的敲出來,莫如在給耳朵上刑。
月貞聽得一陣心煩氣惱,伸手去奪,「叫你不要敲了!」
男娃機敏,掣著胳膊一讓,月貞撲了個空,趕上馬車一顛,險些由座上跌下來。
了疾眼疾手快,欠身托住她的胳膊扶了一把,捏著了她臂上一點軟肉。
那點肉竟像是活的,在他手上軟綿綿地一跳,跳得人忽然心亂如麻。嚇得他忙收了手。
月貞沒搶著,男娃益發得了意,將木魚敲得更緊蹙,心驚肉跳的。了疾倏地將一雙黑漆漆的結冰的眼轉向他,他害怕起來,手上聲音漸漸鬆緩了。
馬車恰好停了,太陽曬得火辣辣的,只恐抬棺的兩班人扛不住,要稍歇一會。馬車裡的主子客人們坐了一上午,顛散了骨頭,也受不住。
要緊是,霜太太曉得和尚們的規矩,錯過時辰又是一日沒飯吃。她心疼兒子,是她下的令。
這是條岔路繁多的官道,杭州府富庶之鄉,又是浙江布政司衙門的駐地,好些南來北往的客商旅人,或入錢塘,或向仁和,李家的祖地正是在錢塘縣與仁和縣的交界,路上頗為熱鬧。
路邊開設了個大茶棚,砌了灶,好幾個掌柜夥計跑著腿,為過往旅人供給些簡便的茶水飯食。
大家紛紛下車打尖,那男娃的母親也在馬車外頭喊他。他趁勢將木魚塞還給了疾,吐了吐舌頭,掀開車帘子跳下車。
月貞一雙恨眼追著他下去,扭回來,對著了疾把嘴一噘,抱怨道:「小孩子最是討厭,說又說不聽,打又不好打。我哥哥嫂嫂底下也有兩個男孩子,跟這孩子一模一樣,討人嫌得很。」
事情一過去,了疾眼裡的冰也融了,仍是那副澹然有禮的模樣。對著她滿臉的怨氣,倒笑了笑,「你是姑媽,還怕侄子?」
月貞翻著眼皮咕噥,「那是兩個小霸王,仗著我娘疼他們,在家裡鬧得無法無天的。我嫂子又護著他們,他們一哭,就不問青紅皂白,只說是我打的。我要分辨,偏她當著面罵孩子不懂事,背地裡卻說:『姑娘這樣大的年紀,還跟孩子計較。也是孩子氣,姑娘不嫁人,總也長不大。』倒又扯到我沒人要的話上頭去。」
在家這些年,月貞是受了不少氣的,但平日裡連對她娘也甚少抱怨。
抱怨也沒用,她娘雖是長輩,卻常年病懨懨的。在家做不了什麼活計,自省是個拖累,只看她哥嫂過日子,哪裡還有能力替月貞做主?月貞說過兩回,她娘反來說她的不是,她也逐漸不說了。
今番對著了疾,倒有一筐抱怨。大概因為他話雖然少,可總寬慰人能寬慰到點子上。
他說了句玩笑話:「誰說沒人要?如今不是給我們李家要來了?」
月貞一聽,立時感到幾分熟稔的親昵。便笑起來,臉上泛著晶瑩的細汗,肩後的那塊帘子給風掠起來,太陽光倏隱倏現,照亮她粉絨絨的腮畔,像個飽滿的蜜桃。
她默一陣,忽然皺著鼻子說:「他敲木魚一點也不好聽,還是你……」
後頭的話還未及說出來,就見琴太太跟前的丫頭挑起帘子,淡淡的口吻,「大奶奶,太太叫你下來用點東西。」
月貞正要答應,丫頭卻將眼一轉,對了疾換上了一副敬重笑顏,「鶴二爺,霜太太也叫您呢。」
這些下人稱月貞不用「您」,一貫用「你」,月貞曉得是瞧她家窮,骨子裡不夠重她。她自己倒覺得不要緊,這些人除了這一點,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並沒有太為難她的地方。
她給人一攙下馬車,便將面上春水輕挹的顏色收斂了。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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