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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名狼藉的異姓王不完鋒刀反持樂器,當真的稀罕。
因著不算純的動機,荊微驪小步走近,眸光一閃,乖乖地喚道:「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放下瓷盞,樊封的嘴角噙著絲難以差距的弧度,但又被其飛快壓住:「本王還以為,你會不敢來。」
「王爺又不是洪水猛獸,我自然不怕。」她笑吟吟地走得更近。
荊微驪仗著自己這張討巧的面容,操持著心裡不能見光的小算盤,明晃晃地在他身側的圓凳前落座。
「再說了,不是您讓我來的嗎?若不然,我走也是可以的。」
她的嬌縱此刻被肆無忌憚地展露,不再收斂分毫。
一是知道左右不會被外人瞧見,二是拿定主意要讓面前男人對她的印象更進一步。
其實就在昨夜,她突然又做了一場詭譎的夢。
夢裡,章蘭盡與她解除婚約後,竟然又把矛頭對準了先前與他相談甚歡的溫壽熹。
且因溫壽熹背靠丞相府這棵大樹,結局並沒有太大的偏差,來自帝國的諜人還是將玉國的百姓推進了萬丈深淵。
當今丞相權勢滔天,除了羽翼未豐的天子,真正能與丞相制衡的,放眼整個荷京也只有北越王樊封一人。
理清楚這些彎彎繞繞,荊微信給自己餵下定心丸,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得跟他走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威脅,她也不能任由章蘭盡那種豬狗之輩反撲。
盯著她彎如月牙的眼,樊封不明所以地扯了下嘴角。
他怎麼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看見他站在那裡,險些就跑走。即便是後來他逼迫她不准動,這雙瀲灩生輝的桃花眸也是滿是驚恐。
她明明是怕極了他。
而現在居然都能扯出這種話了。
他不是傻子,明槍暗箭里走出來,怎麼會品不出一閨閣少女的深意徐徐。
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不想點破,就是想被她設下的繩結圈套扯著走,就是想看看她想要的,究竟是何。
因坐得近了,荊微驪才發現,這人除了面頰尾部的小痣之外,竟然還有耳洞。
也是小小的一個,且因有些年歲,看著都快要重新長住了。
視線很快挪開,她輕聲慢語道:「金簪一事,多謝王爺了。」
她語氣柔,調調軟,每個字都是撫著心腸謂出來的。
樊封垂眸,凝著她無暇如凝脂的肌膚上透出來的淡淡粉色,心底好像有什麼破土而出,且愈演愈烈。
她生得又白又嬌,鬼使神差的,他忽的想到在丞相府那日。她被從水下救上來,一身素色的裙裳早就被浸透,緊緊貼住身體,還隱約能瞧見裡頭攏著雪峰的芙蓉色小衣。
玲瓏的曲線像是懸在心口的彎刀,明明知道不該看,卻還是想嘗嘗刀尖的血腥味是個何等滋味。
因幼年的一些經歷,他極其反感這些養在深閨的嬌滴滴,一想到她們偽善假面具下的冷漠殘忍,就掌心發癢。
可獨獨面對她時,心腸頓時化為稀巴爛。
沒有應答她的道謝,樊封只淡淡道:「你好像,很討厭周家的人?」
一提起那個沒腦子的,荊微驪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用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撒嬌口吻說道:「是她每次都要跟我較勁,我可太無辜了。」
眼底刪過一瞬的笑,樊封剛想配合地回上一句,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響,強迫他將還未出口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荊將軍留步!王爺正在裡面。」
「我當然知道他在裡面,耿唐你給我讓開!」
「恕不能從命……」
耿唐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有人硬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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