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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禮壓住咳嗽,沉默片刻,沉聲道:「都是兒子無能,才讓祖母和父親母親這般為難。」
薛侯爺踱步的腳一停,回頭看著兒子,只覺得喉頭乾澀微苦,不知該如何開口,略停了一停,才安撫道:「你還年輕,子嗣上不必心急。況且這些事放在平時原也只是小事,只如今有人想用這拿捏我薛家,才將一件簡單事弄得如此複雜。」
薛崇禮沉默片刻,轉開話題道:「二妹妹此番惹怒了老太君,只怕是心裡有怨的緣故。」
薛侯爺平靜的眼中泛起波瀾,他緩緩走回桌邊,修長手指慢慢撫過那捲軸,又小心捲起,低啞道:「那些陳年舊事早已過去,又何需再提?她縱有怨氣,也有我和你母親來應對。你且放寬心將息身體,若是想關心妹妹,叫你媳婦常去看看她便是。」略停了一瞬,聲音更沉,「她總不過一個女子,又能怎樣?更何況如今這時節,也由不得她來添狀況!」
薛崇禮沉默地聽著父親半是嘆息半是堅決地說完,點頭應了,半垂著的眼睛清晰看到那被徐徐卷收好的捲軸上淋漓的字跡,行草,比行書放縱比狂草克制的一種字體,因方向相反,只略辯得幾個字,但僅憑這些已能認清內容,蘇軾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父親和那位沈氏姨娘的故事被長輩們嚴加封鎖,自己只能憑著聽得的隻言片語勉強拼湊出一個大概。昔日情投意合的少年情侶,因祖父母早已定下與王家的親事又不肯退親,婚事無望下兩人便一起悄悄離京,本想著一同遠走高飛,卻沒多久便被尋回,薛沈兩家親未結成,卻險些結了仇,雖經歷種種兩人仍是在一起,但也不免落得個奔者為妾的下場,最後沈氏更是受累於自己,催生傷身,在淒楚中香消玉殞。
這說到底也不過是樁內宅舊事,本該隨著歲月流逝埋沒在時光里,只如今因著這位二妹妹的回歸,如石墜深潭般重又在知情人心中激起波瀾。
從外書房出來,圓月終於鑽出了重重厚雲,柔美光輝如水銀般瀉了一地,只是這個時節府上的人已經全沒有了賞月的心思,薛崇禮揮退了小廝遞來的燈籠,踩著月光慢慢走回了自己院子。
二少奶奶正倚著桌子斂眉沉思,老遠聽見咳嗽聲,便啟聲喚丫頭倒熱熱的參茶,自己抓了一件初冬時的石青色厚鶴氅,匆匆迎了出去。
薛崇禮背著手慢慢走過來,身上雖穿著緋色厚錦緞長袍,卻仍給人一種衣衫單薄的感覺,二少奶奶忙將鶴氅披在他肩上,薛崇禮淡淡看了她一眼,伸手扶住鶴氅,兩人一前一後入了屋。
屋裡布置並不顯奢華,一應的陳設布置都是暖潤的色調,一眼望去似乎並不顯眼,細細看來卻都是價值不菲的古董。雖是秋季,屋角卻已經放了火盆,熱氣穿過罩了薄毯的薰籠透了出來,給室內添了重重暖意。
薛崇禮只覺得手腳都暖熱了些,胸前的沉悶之感頓時消散了許多,他解開鶴氅坐到錦榻上,穿桃紅衫子的方姨娘立刻端著銅盆過來,薛崇禮盥手畢,著翠衫的辛姨娘又捧上細絹,他細細擦了手,又有最新納的梅姨娘捧上一盞溫熱參茶,薛崇禮伸手接了,卻連頭都未抬起看她一眼。
梅姨娘心頭不忿,兩隻雪白的凝脂玉手攥緊了朱漆海棠如意盤,左手上兩隻銀絲纏翠的鳳紋玉鐲滑到腕間,叮咚作響,在靜謐的屋內分外清晰。
薛崇禮本在飲茶出神,聽得聲音便循聲望了過去,頓時臉色微變,抬頭看了梅姨娘一眼,梅姨娘見他終於注意到自己,不由心花怒放,羞怯怯,委委屈屈地瞥了他一眼,當真美人含怨,叫人憐斷了柔腸。
她是個削肩細腰,容色極好的絕麗女子,又有一手絕好的針線,只苦於家中父兄僅是薄有田產,只夠餬口度日,光靠了自己的姿容和針線,聘不得好人家,素日常引以為恨。自上香時被侯夫人看上,便又驚又喜,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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