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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勝蕤進了院子，身影消失不見了，弘鼎仍有些錯愕。
他看向自己的福晉，巴林訥穆氏一貫面無表情。
他又看向純懿，後者微微一笑：&ldo;舅父恕罪，勝蕤姐姐與純懿這麼多年在納蘭府無拘無束、自在慣了，於禮數上常有不周到之處。何況姐姐確實是身子不大舒坦，昨兒還請了醫女診脈開藥方。&rdo;
&ldo;無妨。無妨。&rdo;弘鼎擺擺手。
他覺得方才行走間無人說話，氣氛尷尬得很，就打算開口說，他們夫婦二人不再繼續叨擾，要啟程回府了。純懿卻一邊自顧自往前走，一邊說：&ldo;舅父母之前應當是來過納蘭府的，對嗎？&rdo;
&ldo;是。你額娘懷著寧琇時，我同福晉來過探望。之後，就沒再來了。&rdo;
此處&ldo;之後&rdo;一詞，隱沒沉澱了許許多多的前塵往事，傳回到弘鼎的耳朵里，喚起的畫面皆是辛酸淒涼的過往。
&ldo;可兩日前舅父母過府說教禮數規矩、預演一邊除喪服禮流程時，卻並不是純懿第一次見舅父母。&rdo;
純懿的眼神落在前方，神情平和冷靜。
&ldo;純懿三歲時，曾由阿瑪領著去過一次囚禁夾道，在那裡遠遠見過舅父一面。舅父您應該沒有正面遇到我，所以沒有印象。&rdo;
純懿此言一出，弘鼎與巴林訥穆氏神情都變了。
&ldo;舅父母不必擔憂。阿瑪那時散下錢財疏通渠道，除去那日當值的侍衛以外，無人知曉此事。&rdo;
&ldo;那負責看守的侍衛兄弟與阿瑪是同批入宮當值的，後來侍衛家中犯事，一家革去旗籍，廢為包衣，阿瑪曾施以援手，故與他交好。&rdo;
&ldo;純懿只在夾道和嫡福晉董鄂外祖母待了半天，很快就走了，無旁人瞧見。此事非同小可，純懿知道輕重，今日也實在是想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才會提及。&rdo;
&ldo;你三歲時見過我‐‐我得好好想想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是雍正五年生的，是嗎‐‐我那時也不能常去夾道探望董鄂福晉，除去每年的正日子之外，一年去不到三次。&rdo;眼見著弘鼎要仔細算算是哪個日子。
&ldo;舅父不必再想。是雍正八年二月初九。福晉過身前整一月。您似乎是去見弘晸舅舅，只在福晉圈禁的院子門口叩頭請了安就走了，我就是那時候靠著門縫見著您的。&rdo;
&ldo;董鄂福晉那時抱我說了好久的話。很多事情，現在回想，她本不必向一個稚□□童說的，可她還是說了。&rdo;
&ldo;那次與福晉見面，於我之後的人生軌跡印象頗深。純懿只知道，那日之前的幼時記憶，大多都已經磨滅漫失，不是很清晰了。可那日之後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如今回想起來，仍舊仿佛昨日之事，清明可循。&rdo;
&ldo;我似乎是經過那一日就忽然明事理了、開慧根了。&rdo;
&ldo;有時候，純懿都想，倘若那日隨阿瑪一道去見福晉的是寧琇兄長，或是勝蕤姐姐，是不是很多事情現在都會不一樣？&rdo;
純懿自嘲地笑了笑，這話既是問弘鼎，也是問自己。
她自幼被宗族人稱作早慧，冠以讚譽，阿瑪與伯父也格外鍾愛她，親授學問。連之前富察皇后見她，都評價說&ldo;汝若為男兒身，則葉赫那拉氏非富察氏所能望其項背也。&rdo;
可純懿很清楚，若無幼時見董鄂福晉的事情，她或許今日不會有如此思敏稟賦。
倘若那日隨阿瑪去見福晉的，真是寧琇兄長，那葉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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