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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声音追着景年远去,可那年轻人哪里还顾得上听旁的甚么话,早已一头扎进通往家人住处的小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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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草木茂盛,从前堆在屋后的花盆也被下人拾掇出来,种了些名贵的花草盆景,间架在后花园的亭廊里。
这游子匆匆如一阵风,一刻不停地与爹娘见了面。一时间,张府内响起一阵惊喜的骚动。
娘亲仍是两年前那般模样,爹爹却老了些,头发也有些稀疏了。但人逢喜事精神爽,景年忽然返家,老张大人发出成串畅快的笑,与夫人一起坐在儿子身边,直要他讲讲这两年学画的故事。
景年这才知晓,原来择端先生为确保自己在外游历不致受阻,竟替他向自己父母兄弟打了个“潜心学画一年”的幌子——难怪岁前先生如此着急地要他回来——他便顺水推舟,将与苗秀才博弈的事情随口编作几个新故事,将爹娘哄得有模有样,总算是蒙混过关,还落得老爹一阵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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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双亲屋子,这做贼心虚的在院子里犹豫许久,还是硬着头皮往大哥住处去了。
屋中无人,景弘大概还在外面忙着。
景年便大胆起来,大摇大摆地进门去,却见案几上杂乱无章,像是大哥没来得及收拾便匆匆出去了似的。那案几一角倒用笔山仔仔细细地压着一只干净信笺,平整漂亮,与乱糟糟的摆设格格不入,他便伸手拈起来,左右看看无人,拆开了信封,打算一窥大哥桌上藏着的秘密。
但拆纸出来,里头信上的字迹甚是眼熟——等等,这不就是他当年悄悄压在大哥烛台下面的那封么?
时隔两年,这封信虽旧了些,却仍显平整,只折痕处毛毛躁躁,已被磨得一碰就要断裂;展开再看,那两页信纸一角皆有个微微发黄的圆印子,仔细瞧瞧,倒像是谁的拇指来来回回摁出来的汗渍。
这些痕迹,是怎么留下来的?
景年将拇指压在指印上,心中一动。
他抬头看向案几,眼前忽然浮现出景弘的身影。
他看到景弘沉默地回了屋,发现了信,点着烛火,看了整整一宿。
看到景弘将信折起塞入怀中,不论公差还是巡城,每有休憩,便常常取看,将它拆了又折、折了又拆,时间一久,纸张无虞,折缝处却快累破了。
他便看见大哥找人要了个好的信封,将它装在里头,每日都要隔着信封瞧上一会,再将它平平整整地压在笔山底下,继续忙着总也忙不完的军情民务……
景年沉默着收回目光,景弘的虚影便消失了。
他的目光扫在一列列字迹上。
这封信写得并不好,从前他惹大哥发火,彻夜难眠,在信里颠三倒四地道了几回歉,写了好些中听的话,却又在后头将自己执拗不改的心思啰嗦赘述,现在一看,他只觉得满纸的仓促教人心烦。
可在大哥眼里呢?
他忽而极为后悔:倘若他这两年间能再写一封信回来,哪怕学着清哥的样子杜撰一通,想来大哥这不善言辞的,也不会拿着这么两张纸翻来覆去地瞧,瞧到纸都快烂了,还不肯扔……
……
好哥哥,我的好哥哥,清哥是真说对了。
我不肯向你低头,你也不肯向我示好,千般的心思,全在藏着掖着……
原来纵是十年不曾相见,咱们两个倔起来,却也还是同一副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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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地收拾好案几,悄悄地退出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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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外城西,孔宅旧址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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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找了几圈,从前他为师兄立的那个衣冠冢如何找也找不到了,孔家那坍圮的院子也已不知被谁人买走翻新,四面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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