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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簡三步並一步打開門往裡走,裡屋的火爐照的暖暖的,帶著奇怪的血腥味,他睫毛上落的雪融化了,他深吸一口氣,胸口上下起伏,終於可以平靜下來。
產婆正用溫手巾洗著孩子,裹好之後,她說:&ldo;官大人,生的是個男孩子。&rdo;
孩子全身上下都是紅彤彤的,響亮的啼哭,他正在猶豫著什麼,只聽產婆哀哀的說:&ldo;可憐了,出生就沒了母親。&rdo;
他下定決心,沉沉地說道:&ldo;帶著孩子跟我來。&rdo;
產婆聽從,出了屋外,他退了幾步對餘下的護衛再加警告:&ldo;今日的事不准任何人說出去,這是陛下的命令。&rdo;
幾個護衛說了句&ldo;是&rdo;,他們已經加快腳步走出了宮巷,雪比前夜裡更厚了,留下深深的腳印,這裡平日連半個人也不會經過,想著他放心了許多,他突然說道:&ldo;讓他別哭了!&rdo;
產婆體態臃腫,穿了一件鴉青的絨襖,懷裡緊緊抱著新生的孩子,她的手環緊了,喘著氣說:&ldo;噯,官大人,我有什麼辦法,又不能把他掐死了。&rdo;
因為要走過小門,他的腳步更加快了,走幾步就四處張望,說:&ldo;我跟你說的話記住了嗎?出了宮和誰都不要提起,否則……&rdo;
產婆道:&ldo;知道了,我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啊……可憐這孩子,現在正趕上糧荒,怕是養不活了……&rdo;
孩子不停的哭,產婆將他埋在自己的大襖里,聲音才減弱。忽然,她&ldo;呀&rdo;地一聲,與前面的人撞個正著,前面的人也停下了,見不遠處站著一位錦衣鶴氅的女子,身姿優雅,直直的站在那裡,她的頭髮上落了不少的雪,看來是專程等在那裡。
產婆猜測她一定是宮裡的娘娘,忙下跪,一時連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遠處站著的女人一步步的走過來,她的臉色白皙,鼻子被凍紅了,她雙眼盯著吳簡只道:&ldo;你去哪裡?&rdo;
吳簡有所猶豫,渾然無甚底氣,最後說道:&ldo;在下奉陛下恩旨,出宮辦點事,天寒地凍,請貴妃快回去罷。&rdo;
她垂下雙目,低頭看著瑟瑟發抖的產婆,懷裡裹著的孩子還在啼聲,聲音被厚厚的襖子阻隔。他使出力氣一臂攔住她,沒料到她先開口道:&ldo;你是準備弄死他嗎?&rdo;
他恍然一驚,嘴巴想要說什麼又閉上,她又問道:&ldo;陛下讓你弄死他的嗎?&rdo;
他答:&ldo;是。&rdo;
&ldo;你知道他是誰的孩子嗎?&rdo;
他道:&ldo;做臣子的不方便過問。&rdo;
他退了一步,萬萬沒有料到,脫口而出叫了聲&ldo;貴妃&rdo;,此時鵝毛飛雪,伴著冷風斜斜地向他的臉吹來,呵出白色氣體,他的睫毛上霎時蓋了不少雪花,她烏黑的長髮點染了白絮,如她白玉一般的臉龐。
他同她一起跪地,雙手想攙扶她起來,她固執般的不肯起,緊抿著雙唇終於鬆開,嘴裡呵出一團白氣,&ldo;吳將軍,不,吳簡‐‐&rdo;她反手捉住他的手臂,&ldo;還是叫你二郎吧。&rdo;
他怔了怔,手指微動,&ldo;你……&rdo;
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有溫熱的東西湧出,不過一瞬間就變成了冰涼,流過嘴角,滑進溫暖的頸下。
&ldo;小時候你們最疼我了,你和玄裕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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