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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話里全然聽不出他的心虛膽怯。
自成婚以來,裴時行許久未曾耳熱。
偏元承晚入宮那日,他雙耳似被烈火炙烤。
雙耳紅透的裴御史忍耐多時,待至天暮時方自宮中探得消息。便料想事態的確如他向前所希圖的那般,順利發展。
裴時行的憐惜之意的確為真,想讓皇帝知曉長公主的敬畏,並為她多取一道安心亦為真。
可他亦知自己其實是在算計她。
這一道安心取來的同時,元承晚便會意識到他的逼迫。
他絕不可能對元承晚放手。
凡夫俗子既得了垂青,便要拽著神女陪他一同陷落紅塵,要同她共享男歡女愛之極樂。將她縛在身旁,生要白首,至死同穴長眠,骨殖相依。
哪怕自最初,便是他的強求掠奪,裴時行亦不知悔改。
她的每一滴淚都該是在他身下吟泣之時,被他以唇舌舔吻入腹,痴迷如斯。
可他已然算盡一切,資源多多福利多多歡迎加入依武二爾奇武二卻生平第一遭生出了怯懦。怕她傷懷,怕她對他冷眼,怕她再說出什麼令他割心的話來。
卻聽道清繼續道:
「可眼下殿下並未發作,便是在給您台階,您若再不回府,日後都回不去了可怎生是好。」
其實若是平日的裴時行,便可自道清這話里察覺出什麼,偏他一旦對上元承晚便生出諸多的私心,反而蒙蔽自己。
這話將他貶的恁是不值錢,裴時行道:
「這算什麼台階?她一向對我寬容呵護,從不忤逆,眼下未有動靜,便是在思索當以何種手段來哄我。」
他極有心機地為自己先鋪置了餘地:
「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我既是她的夫婿,只要她有所表示,我自會寬容她些。」
道清自覺話已說的實處,可郎君卻全不接招。
他隱隱覺得事實並非如此,卻不敢辯駁。
又轉言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郎君夜間便是容身於硬榻麼?您自幼便未曾睡過此等粗陋的床榻,怪不得清瘦憔悴許多。
「若叫家主和夫人知曉,不知該有多心疼。」
這硬榻比之元承晚為他安置的其實還是柔軟幾分。
但裴時行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在懷麓院睡的便是此種床鋪。
冷淡的郎君簡短道:「唔,這榻於腰背甚有益處。」
道清啞口,實在不知該如何相勸了。
其實郎君少時於學業遊刃有餘,及至入官場,更是縱橫捭闔,機心看透。
他向來智珠在握,不曾有過眼下這般遲鈍的模樣。
但正因如此,他既覺出在長公主面前的郎君有多麼反常,卻也隱隱覺得,長公主對他其實並未如此看重。
她前日詔了南曲戲班入府,鼓樂喧天;昨日在後花園中流觴賞景,鳳簫奏徹。
若再這般下去,想必不日便可將郎君拋之腦後,忘記自己還曾遺落一個駙馬在御史台中。
「只是——」道清深吸一口氣,終於說了實話,「殿下要奴遞句話給郎君。」
裴時行覺自己的背脊都繃直了些,他喉頭髮緊,卻故作淡然道:「哦?」
道清今日送飯時被聽雪喚住,道是長公主知他日日給郎君送飯,要他帶幾句話。
「殿下說——」
裴時行此刻恨死這吞吞吐吐的刁奴。
面上卻仍是不為所動。
甚至饒有閒情地舉箸:「說什麼?」
道清終於橫下心,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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