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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话语，卫红军心头略感宽慰，毕竟作为主人邀请客人上门却一言不发，实属失礼之举。此刻女儿已为他圆了场，他便借此台阶下了话头。
“呵呵，我瞧着胡里公子对这枚铜钱玩得入迷了……”
卫红军随即朗声一笑，凝视着胡里右手指节间流转跳跃的铜钱，问道：“胡里贤侄，你手中的这枚铜钱颇有韵味，瞧这光泽质地，怕不是出自明清年间吧？”
京城最早的那批富贾之中，古玩行家与地产经纪人的名声最为响亮。古玩行家凭借着社会变革初期古玩市场的空缺，倒卖古玩积累了巨额财富；而地产经纪人则是国内最早涉足房产交易的一批人，但他们与后世的二手中介不同，早期的北京地产经纪人大多靠炒房起家，至今许多人已经成为了最初的房地产开发商群体，这一话题在读书界颇受欢迎。
这两类人群虽未必是最富有的，但对于社会影响层面却极大。那些通过其他途径发迹之人，或多或少都与这两个行业有所交集。
譬如卫红军，虽然他并非出身于古玩一行，但在积累了财富之后，为了能在圈子中树立话题资本，他在这一领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那摆满了珍贵古董的架子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卫红军亦热衷于收藏铜钱，并且专门搜罗精品，因此虽然看似随意地询问一句，但实际上对此并不太在意。要知道，在琉璃厂，铜钱可是按斤两计价的，数量丰富得很……
\"呵呵，先前家道衰落时，曾以搜集散落在凡尘间的遗珍为生，此物便是自一户人家的地窖深处所得。我看它气息不凡，便随身携带修炼之暇把玩，卫前辈请予指教一二。”
胡里闻听卫红军之言，淡笑一声，以拇指与食指轻轻拈起那枚铜钱，小心翼翼地置于眼前的茶案之上。
\"嗯？\"
卫红军听罢胡里的介绍，脸色微变。能在毫无掩饰之下坦诚自家曾以回收世俗杂物维生，这份心境坚韧已足以让他另眼相看。卫红军深知，那些内心脆弱之人往往会极力掩盖自身不堪回首的过往经历，反之，能安然面对历史者，其内心必异常强大。
卫红军反思自身，如今地位提升，早已不愿提及昔日经营小店卖茶蛋的生活琐事，更别提主动提起，仅此一点，他就自愧不如眼前这位少年。
且胡里在两位仙姿绰约的女子面前，如此坦率地道出家中旧日困窘之事，足见其心性非凡，非寻常修行学子所能比拟。再观胡里放置铜钱的动作，亦暗藏门道，唯有深谙古器之道者，方能有此等举止。
古物之中，凡可称作古董者，皆需追溯至清代之前，历经百年乃至千年的沉淀，稍有不慎，哪怕是瓷器微损，或是金属剥漆，其价值亦将大受影响。故古董行内有一规矩：交换古物之时，须由一方先行轻置于桌面上，另一方便可取来鉴赏查验；若不慎损坏，则应由失手之人负责赔偿。
尽管胡里入室至今，与卫红军之间交谈不过寥寥数语，但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已然让卫红军不敢对其有任何轻视之意，同时也对那枚铜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卫红军心中明了，倘若这枚铜钱真的出自大栅栏之地，胡里又岂会如此慎重其事地将其置于茶几之上？
\"大齐通宝？！\"
握紧手中铜钱，卫红军尚未细察其表面的岁月痕迹与包浆锈色，却被正面刻有的四个隶书大字——“大齐通宝”深深震撼，原本端坐于胡里对面的身躯，瞬间挺立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