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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
目下大、中学生们的玩“酷”之风,就是典型的美国产品,最早可能出现在美国的电影和电视剧里,经由日本以及中国香港地区再进入中国大陆。因为它总是与影视里的冷面猛男相联系,结果,潇洒、英俊而且深沉的冷面风格就成了它的注解。作为一次成功的文化输出,“酷”的东方之旅似无任何暴力性质,而且在所到之处几乎都激起了愉悦、敬佩乃至甜蜜蜜的爱慕,同市场经济一起成为全球化可喜进程的一部分。然而,更仔细地考查一下就可以发现“酷”牌文化对于强国和弱国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酷仔酷哥们常常穿着牛仔服(需要从西方进口),常常喝威士忌或者白兰地(需要从西方进口),常常英雄虎胆地玩飞车(汽车是美国或日本的最好),常常提着电话机座皮鞋也不脱就跳上了床(电话技术和保洁器具需要从境外引进),常常在生死关头遇到了美丽的碧眼姑娘(要有这样的艳遇就必须带上钱到那里去)……这种文化一般来说也提供了正义或者勇敢的形象,提供了趣味和知识,但一种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的示范,更隐藏着无处不在的消费暗示,为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的公司拓开了输出产品和技术的空间,为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的政府增加了赢得民心和政治要价的筹码。社会心理开始出现倾斜。新的依附关系,新的权利支配关系,在赏心悦目的文化流播中差不多已经悄然就位。
进一步说,影视里的“酷”星们很少埋头读书,而这是教育落后国家最为急需的;很少大汗淋淋地打工,而这是经济落后国家最为急需的。他们也没有太多机会遭遇东方式的“走后门”和是非不分的庸众,而这是中国人经常要面对的现实。他们的文化神话吸引着我们,推动了中国与外部世界的碰撞,推动了一个个发展中国家主动或被动的经济改革;但另一方面,它在年轻一代发烧友们那里引起的走火入魔,显然遮蔽了这些国家的某些重要现实,遮蔽了社会机体发育不良的一个个危机。当我看到很多无意读书、不会打工的青少年却掀起了喝洋酒的热潮,掀起了考“本”学车的热潮,就不免觉得流行文化的符号剥削与符号压迫有点酷,即残酷——因为这几乎是一种符号致残事故,因为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根本不可能拥有自己的车,连就业都不够资格。更要命的是,中国的土地和能源状况也永远不可能承受美国式的汽车消费。
没有人会对这种人格残疾负责。在当今全球性经济和文化一体化的进程中,经济和文化的自由至高无上,如果“酷”一类的文化符号在什么地方产生什么剥削、压迫乃至摧残效应的话,是没有理由要求文化制作者来承担责任的——你甚至找不出他们,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
当然,你可以反抗这种文化入侵,比方说你有可能采取一种民族主义的文化态度,对外来文化的霸权扩张给予激烈阻击,就像法国人抵制好莱坞,原教旨主义抵制摇滚。但问题在于,民族主义同样可以是一种文化虚构。冷战结束以后,东西两大阵营的意识形态之争已经降温,这个时候的民族主义便最有可能成为新的文化题材、新的文化品牌,成为有些人激情、风头、振振有词和学科地位的新支点,并且同辛普森案件和瑜伽功一样走上电视的黄金时段。如果政治集团需要的话,完全可以把它用来凝结和巩固自己的利益群体,用来打击或肢解自己的利益对手。事实上,不同大国之间相互“妖魔化”的宣传已经引起了兴奋,文化分离主义在全世界很多地方也已经成为热点。由于cbs、bbc一类传媒巨头身后伟大的西方背景,有关分离的符号爆炸当然更多地被输往波黑、车臣以及其他什么地方,而不是在纽约——尽管纽约的民族类别更为多样,族际隔膜的程度也未见得轻微。一种肤色,一种教派,一种语法,一桩常见的刑事案,眼下都成为分离主义的根据。奇怪的是,分离各方在全球化过程中实际上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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