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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又多嘴了不是?侍寝时,圣上不喜宫嫔头上戴那些繁复珠翠,圣上若喜欢,奴婢不早就给采女插戴了吗?”宫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这小司徒氏果然是庶女出身,既上不得台面,又没脑子,胸大无脑果然是有一番道理的,只怕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副皮相了。
灼染也看出这宫女对她的轻视,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点点头,趁着宫女转身拿披帛时,便将一朵芍药绢花簪于发髻上,待那宫女过来时,她眼巴巴的看着她,道:“那我可以戴绢花吗,就一朵好不好?”
“不行,这是规矩!”
宫女有些生气了。
灼染有些害怕,只得乖乖的将那绢花拿了下来。
然而,宫女并不知道,她在插戴绢花时,那银藕色木簪不觉间藏于花下,毫无声息的没入了发髻内,绢花被拿下之际,那木簪却依旧隐在髻内,并不曾摘离。
她戴绢花是假,藏簪于髻中才是真。
宫女无从知晓她的心思,暂且将她扶去了东暖阁,等待皇帝召幸。
灼染低着头,看着身上这一袭月白轻纱薄透襦裙,心中思忖着。
襦裙没有袖子,为抹胸形式,透视的白色,简单而清凉,可让皇帝一览无余,更是藏不得丁点私物,更遑论利器凶刃。
侍寝时,宫嫔头上不得插戴珠翠,不得穿着繁复,这一切,是为帝王防身之术,李聿生性多疑,凡事近身服侍于他的,他都未曾完全信任,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寝宫嫔都要防备,可见是个寡恩薄幸的。
他之前在宜春宫外那般体贴入微的给她暖手,为她披上墨氅,与其说他深情,倒不如说他演绎深情,恰巧这是身为帝王的驭人之术,以情感来笼络人心,同时也暗生防备。
这些是郑鞅告诉她的。
郑鞅不想当国君。
郑鞅说当国君太累,每天都要带着假面演戏,不能流泻自己的情感,不能娶自己心爱之人,还要喜怒不形于色,必要时还得牺牲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与其等价交换,倒不如媳妇孩子热炕头来的自在。
想到郑鞅,灼染的心一软。
还有那句媳妇孩子热炕头,是他与她一辈子的奢望。
子时,夏仕白召她去望夷宫寝殿,她一步一步的跟着,两只小手紧紧握着,手心冒出了冷汗,一片湿濡黏腻。
想到李聿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灼染变的更加小心。
在这之前,她将侍寝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演习了无数遍,虽然她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但是心中依然没有底。
“圣上性情温和,待人宽厚,采女若无过分之举,无需这般紧张。”夏仕白走在前头,顿足,等着灼染。
灼染一听,脸色通红,咬了咬唇:“夏常侍见笑了,我,我是第一次侍寝,难免有些……”
“咱家懂,所以,采女要放轻松些,只当圣上是你的夫君。”
“嗯。”灼染点头,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睛,轻声道:“陛下是妾的夫君。”
夏仕白见她这般娇憨模样,不由笑了笑,心道,这小司徒氏举手投足都透着可爱烂漫,难怪皇帝只看一眼就迫不及待的要她侍寝。
谁不喜欢纯如白纸的人儿呢?
因李聿还在批阅奏折,灼染便与夏仕白一起在殿外候着。
有内监从殿内搬出了一摞摞上锁的金匣,金匣内大概就是批阅过的奏折了,想是往大政宫搬去。
后又来了几个太监,抬来了几个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