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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常,迈着四方步缓缓而行。
他这般落落大方,反倒让人不曾起疑。待出得集市,行不过二里,便到了码头之上。
薛振锷操着半吊子‘子曰诗云’,扫听一番,倒是探得恰好有船只两刻之后便要起行。那船自安庆而来,东主押送一批稻米送往神京发卖。
薛振锷与管家模样的老者攀谈两句,谈妥了船资,随即引着妙真上了那大船。
待进得舱室之中,迎面便见一虚浮书生撞将过来。薛振锷侧身略略避开,那书生踉跄几步这才站稳,起身拱手一礼:“诶呀,在下脚下打滑,险些冲撞了仁兄,罪过罪过。”
薛振锷笑道:“无妨无妨,我观仁兄定有急事在身,这才脚下慌乱。”
“是极,仁兄,咱们回头再叙话,在下先行一步。”
那书生快步出了舱室,薛振锷扭头便见舱室内有一俏丽女子露出半张脸观望,瞥见薛振锷目光,旋即缩了回去。
二人在船工指引下进了空闲舱室,各自找了凳子落座,静待船只出行。
过了两刻,外头船工呼喝声中,以长杆驱离码头。风帆升起,大船顺流朝着神京方向行去。
薛振锷与妙真说了会子话,便探知此女心思单纯,却戒心不小。谈及师父、寺庙,妙真是知无不言;谈起出家前种种,却又闭口不言。
想那曹道人说此女家逢厄事,说不得是犯了官司。
且妙真虽明面气恼,暗地里却没少偷眼观量己身,再加上带发修行,薛振锷便知此女出家只是权宜之计,当真是尘缘未了。
薛振锷不想再招惹,干脆止了话头,趺坐养神。待暮色四合,二人正待船工送来饭食,便听得噗通一声,随即有男声哭喊:“锦鸾,你怎地寻了短见!快来人,我娘子跳水自尽啦!”
外间嘈杂一片,妙真面色纠结,料想应是想要出去观望一番,却也知晓此时不该随意抛头露面。
薛振锷却只不管不顾,略略睁眼便又继续闭目养神。
妙真忍不住道:“外间有人落水,你不出去瞧瞧?”
薛振锷只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若想去观望,自去便是。”
妙真哼哼两声,不言语了。
好半晌,外头嘈杂渐歇,总算有船工送来饭食。妙真出口问询,那船工只说搭乘的一对夫妇,女子一时想不开投了水。待捞出来却也救不过来,东家直道晦气,刻下正耐着性子与那书生商谈赔付事宜。
外间书生哭嚎之声隐约听闻,妙真唏嘘不已,只道那伉俪情深,想着来日得遇良人,嫁做人妇,若自己先走了,也不知良人会不会这般情深。
待那船工走了,妙真低声诵了一声佛号,说道:“可怜比翼双飞的一对良人,如今却阴阳永隔,只落得个形单影只。”
薛振锷睁开眼,胡乱扒着饭食,嗤笑一声道:“你道那书生是良人,只怕那死去女子心中书生却是歹人。”
妙真气恼至极,嗔道:“你这道人惯爱哗众取宠,我说东,你偏要说西。那书生哭声做不得假,怎地就是歹人了?”
薛振锷道:“若那女子当真是想不开而投水,你当我会坐视不理?可惜那女子早已死去多时,贫道却无活死人、肉白骨之能。”
“啊?你又怎地知晓那女子早已死去?”
薛振锷一双筷子比了比双眼:“师太可曾听闻道门阴阳眼?贫道不才,恰巧会这一手本事。方才登船之时,贫道就见舱室内有一女子阴魂游荡。过了一个时辰又有女子投水,呵,你说这事哪有这般巧的?”
妙真兀自不敢尽信:“怎会如此?若你说的是真,何不揭破那书生面目?”
“师太此言差矣,无凭无据,贫道总不能作法招来那女子阴魂来佐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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