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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再度吃癟卻毫不氣餒，見風轉舵地說道：&ldo;說起來盧山長和敝店還真是有緣呢‐‐不要看我這養霞齋門面小，令弟自從惠顧以來，就連三山館、燕居堂那些大鋪子都不入他的眼呢。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好在水汽清澄正適合品香，山長可有雅興賞玩本店的秘藏?&rdo;
什麼嘛!烹茶的阿鸞在心裡暗暗抗議‐‐清曉明明是來找我玩打發時間的，掌柜的卻說得好像他看中了這種連龍涎香都沒存貨的寒酸小店一樣，真不怕被行家笑話。
&ldo;又是清曉……他也該別再把心力花在這些地方才好!&rdo;盧大公子看來是認可了&ldo;山長&rdo;這稱呼，終於不再糾正什麼，可眉心卻依舊沒有解開。他發出低微的咋舌聲抱怨了弟弟一句，隨即朝掌柜的擺了擺手，&ldo;承蒙費心，我只是避雨偶然路過，香料之類的貴重東西平素是用不到的。&rdo;
掌柜的整張臉都要扭曲了，卻還不願輕易放過這條大魚：&ldo;哪兒的話，盧山長!古人云茗香之物&l;必貞夫韻士乃能究心耳&r;，您和盧二爺這樣的風流才子若還謙虛，那天下又有誰能領會箇中滋味?我剛剛見山長您凝神仰望，想必定有佳構，詩興大發之時若有一爐香在旁，那更是文思泉湧……&rdo;
&ldo;我從不作詩。&rdo;年輕的盧山長正色搖了搖頭，認真地糾正掌柜的話，&ldo;讀書人不專注誠正修身，以家國天下為己任，反而流連於文字上的雕蟲小技，未免失之輕率。&rdo;
恐怕是士大夫身份的關係吧，盧山長對小商賈並沒有多少謙恭禮讓的意思，卻又絲毫不讓人覺得驕矜傲慢，甚至連無禮不遜的感覺都沒有，這令阿鸞覺得實在有些奇妙。
掌柜的卻已狼狽不堪，幾乎是憑著生意人的本能，他勉強接了一句：&ldo;紅袖添香伴讀書也……&rdo;
一瞬間，盧山長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不再接腔，抬起頭繼續沉默地眺望向漸漸亮起來的天空。待雨點漸漸稀疏，他不顧挽留，丟下一句&ldo;謝謝招待&rdo;起身便走，至於阿鸞精心準備的那杯香茗，他連碰都沒碰。
&ldo;且等一等!盧山長，清方公子!&rdo;見撞進網裡的大魚兜了一圈又要遊走，掌柜的口不擇言地喊著對方的表字，連聲嚷起來。
正準備跨過門檻的盧山長站定下來，轉回身直視著對方：&ldo;為何如此相稱?我與你好像並不熟吧。&rdo;
那種只是陳述事實，完全沒有什麼情緒的語氣，讓掌柜的一時瞠目結舌，而盧山長早已從容不迫地徐徐走出門去。只是那莖藍花蔓草依舊在他青衫領後晃晃悠悠，就連極具少女嬌艷風情的六角花瓣都看得一清二楚，令阿鸞忍俊不禁，他不由得追上去提醒道：&ldo;山長，您的肩頭有東西!&rdo;
盧山長側過頭露出費解的神情，似乎並沒有找到目標。少年連忙伸手指示：&ldo;這裡，就在這裡。&rdo;可對方連連拂拭卻依然沒能撣開，阿鸞便走上前要幫他取下：&ldo;就是一根草藤，還開著朵挺漂亮的小藍花呢。&rdo;
這一刻，他的指尖卻微妙地錯過了那鮮明的花瓣‐‐盧山長側身避開，以不可思議的眼神俯視著阿鸞。
被這樣的目光凝注著，一瞬間少年有種感覺：就好像正站在一座封凍在時間結晶內的城池之外，年年春來春去，城內雕欄玉砌卻空無一人，這永遠荒廢卻永不荒廢的美在拒絕的同時又蠱惑著探尋者的步伐，自己只要稍稍不慎，便會永遠迷失在這座城市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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