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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雋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哼聲,有點不屑似的。他不看楊慎,只把臉對著伊春,看了好久好久,最後說:「你小心,不要死掉。」
伊春已經習慣他這種古怪的關心方式了,當下咧嘴一笑:「你也保重,明年還能再見吧?」
明年嗎?舒雋看看漆黑的天空,沒有回答。
夜風把他的長髮吹得捲曲繚亂,像是用毛筆在宣紙上畫出一道道墨線。那衣裳也是翻飛如翅,仿佛馬上便要騰空飛高飛遠。
他將懷裡的太湖石遞給小南瓜,忽然回頭溫柔喚一聲:「伊春,你過來一下。」
他從來都是叫她小葛,不男不女,不近不遠,古怪的很,如今第一次叫她伊春,倒讓她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答應一聲,走過去。
手腕被人一把擒住,用了巧勁輕輕拉扯,她不由自主朝前跌下,一隻胳膊立即將她攬住,騰空抱起。
「啊……」伊春只來得及叫一聲,被凍得冰冷的唇上忽然多了一股暖意,眼前是兩扇放大的長睫毛,微微顫抖。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整個人先是僵住,然後猛地想到反抗,奈何他拿捏的力道極巧極准,竟然是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被他按住後腦勺,深深的吻,幾乎要吻到她心上。
和楊慎熾熱卻生澀的親吻不同,這個吻幾乎要讓她窒息了,血液在四肢中瘋狂流竄,就是不朝腦子裡跑。迷迷糊糊的,只覺一個靈巧濕潤的東西打算撬開齒關,她本能地把牙咬死,它便只能在她唇上細密舔舐。
很快,很急,趕時間似的。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他纏綿流連。
撤離的時候,他貼著唇,低聲道:「你這個笨小孩,叫你你就真的過來?」
伊春完全傻了,呆呆看著他,像是從來沒認識過他。
舒雋嘻嘻一笑,拇指在濕潤的唇上輕輕一擦,說:「這個就當給我的報酬吧。告辭。」
將她一推,剛好落在臉色陰沉趕過來拉人的楊慎身上,兩人撞成一團,險些在滑溜溜的礁石上摔一跤。
回頭再看時,小船已經搖遠了。他靜靜站在船艙前,沒有回頭,背著雙手抬頭看沒有月亮的夜空。這個喜歡惡作劇的壞人,臨走也不安分,硬是擾亂一池剛剛安定下來的春水。
楊慎臉色十分難看,用袖子使勁擦她嘴唇,幾乎要把皮擦破,疼得伊春連聲哀叫,躲閃不及。
湖面傳來彈三弦的聲音,慵懶閒散,像一陣無心逗留的風。
有人在唱:遠是非,尋滯灑,地暖江南燕宜家,人閒水北春無價。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漸漸的,那歌聲也像風聲,消失得再也聽不見。
伊春怔怔望著陷入黑暗深處的小漁船,良久,才輕聲道:「他真的走了。」
楊慎一言不發,轉身跳下礁石,大步朝前走。她趕緊跟在後面:「羊腎,這麼晚了咱們別趕路了吧?找個好心人家借宿一宿好麼?」
他沒回答,逕自走到方才小南瓜買船的那戶人家,敲了敲門。
漁民們向來淳樸,見是兩個年輕人投宿,趕緊請進屋子,端上熱騰騰的魚羹飯菜。
飯後又收拾了一間屋子供他倆睡覺。伊春見楊慎洗了臉就悶頭睡在床上,被子把腦袋都蓋住,只留一把烏髮在枕頭上,便提醒一句:「羊腎,不要用被子蒙頭啦,對身體不好的。」
他像沒聽見,動也不動一下。
伊春走過去把被子一扯:「和你說話呢!又鬧什麼脾氣?」
他索性翻過身,抬眼看著她,半晌淡道:「你一直將我當作小孩兒?這也管那也管,怎麼不把自己管好!」
伊春莫名其妙:「我怎麼沒把自己管好了?」
他別過腦袋,臉上多了一絲怒意:「管好了怎麼會被他……被那個……你好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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