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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厨子和仆役们都被遣散回家了,家里原来困难到这个程度。露生把能省的钱都省了。
陶嵘峥:“一毛钱还是有的,你刚拿去借驴。”
金总:“”
晚饭吃得毫无气氛。二哥虽然温柔但毫不捧场,金总独自勉强。回来家里,翠儿和小贵眼巴眼望,都在门口台阶上坐等。收拾出来的房间倒很干净,瞧得出是日日清扫的,现换的新寝具。陶嵘峥到底是负伤残疾,奔波了一天,面有倦容,道:“你也早些休息,今天一天你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干活儿。”求岳无言点头,将手指翠儿和小贵,叫他们好好招待客人,自己不要人跟随,走到花园里坐下。
现在不是梅花、桃花、杏花的时节,海棠也谢了,这座花园现在是什么花儿也没有,这座花园居然也有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时候,但见浓荫寂寞,月亮升起来,明晃晃地照在鹅卵石的地上,他闻到山野间的热风吹拂在这院子里。
小镇的夜晚远比城中安静,听得见草虫摩翅、听得见夜鸟鸣啭,还有从山上传来的一浪一浪的树木野草波涛起伏的声音,晚春热闹的生机,都混合在热风里你一声我一声,这些声音使人唏嘘,它们没一个和人有关,反而是不见人才自由,所以使人体味到的不是欢腾,反而是静寂。求岳独个坐着,看眼前的树木草丛,都有生疏的感觉,它们一年变一个模样,繁盛时是修剪后的葳蕤,清冷时则是野长,那草木掩映里的亭台楼阁却是熟悉的——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日,发现翠儿收拾出的那间客房在前头,后面这一进仍是原样未动,只是露生的房间黑着灯,自己那一间自然灯亮着。
怅然若失的心情浮上他心头,刚才当着陶嵘峥的面——其实是当着自己的心,不敢太露,这次却是放开了难受。你不能怪他触景生情,句容和南京城不同,南京城是有悲有喜、有争吵揪心的地方,句容却是一个完璧,他们在这里留下的全是好回忆,两心无猜、两心相知,陶嵘峥问他为什么觉得露生会来句容,他自己也是一愣,他只是太了解露生,觉得他不是个绝情的人,自己也仗着他不是绝情的人,难道不会回来看一眼?可是再想一想,半年来句容的工厂是露生一个人在打点,家里的下人也是露生来遣散,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早就往返不知多少次了,哪怕有好回忆,也消磨得差不离了——细细的惆怅滚上心头,细细的,丝线一样,一根丝也能划破手,不觉又想起陶二哥的妈,不敢深想下去了。
他站起来,顺着花石子的小道,慢慢走了一圈,拍一拍经过的树,像拍一拍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株一株地拍过去——这可真是要了人的命,拍一株便想起一些事来,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故事的,见过他们在这园子里星夜玩门,还见过他们在后头的水榭里摆宴哄骗朱子叙,它们身后的或明或暗的房子也是有故事的,见过他们灯火通明到清晨,忘了关灯,或者压根儿就没睡,如今仍是一灯相照,可惜物是人非。再想起露生是从这里一点点地抬起头来,变了一个新样子——可不就是在这儿吗?他在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里垂泪过,也在那个房间里毫不犹豫地拖着自己往上海去了。
求岳走到门前,坐下来,有些懵了。
你救护过受伤的鸟儿吗?那些在暴风雨的夜里跌落在窗外的鸟儿,在风雨中折毁了翅膀,我们把它救起来,舍不得关在笼子里,一天天地看着它好起来,盼望它能够振翅高飞,可是当真有一天它凌空远去,它用剩的水米、玩耍的架子,都还在那儿,掉落的几片羽毛也在那儿,欲寻踪迹却是无处可寻。你种过花儿么?种过那些需要漫长年份才能长大的花儿吗?它们起初是多么柔弱,要你用昼夜不息的心血呵护,在昼夜不息的光阴里长大,在昼夜不息的梦里想过它们绽放的模样,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你也忘记它了,回头一看,原来它长得这样高了,甚至踮起脚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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