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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於《信報》2003年2月11日
新的&ldo;契約&rdo;，新的考驗
可以確定地說，胡錦濤、溫家寶等新一代領導人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開端。上任一年就形成了獨特的領導風格和新的發展路線，這在中共歷史上是很少見的。以往新領導人大都要花很多的精力來處理老一輩的遺留問題，他們往往不可能有很多的新動議，而是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老一輩真正退出政治舞台，否則就會帶來嚴重政治後果。在胡溫領導層上台之初，外界也並沒有對他們寄予很高的希望。但現在很少有人會這樣看了。
今天，外界的一個共識就是，新領導層已經基本上穩固了權力。在比較短的時間裡達到這個目標並不容易。在十六大以來的一年多時間裡，新領導層雖不算高調，卻在鞏固權力方面作了很大的努力。一方面是很好地處理了第三代領導人的政治遺產問題。在這方面，新領導層一直在強調第三代領導層&ldo;三個代表&rdo;的核心思想，努力推動在修憲時把&ldo;三個代表&rdo;重要思想寫入憲法。這一點已經非常明確。另一方面，胡溫領導層也能夠很好地處理領導集體內部的協調問題。在&ldo;非典&rdo;橫行之時，外界非常擔心胡溫是否能得到其他領導人的支持，在抗&ldo;非典&rdo;的背後是否在演出一場高層權力爭鬥。但是，這種猜測並沒有得到驗證。
納入新興階層為勢所趨
不過，光從高層領導層內部的互動來判斷新領導層的作為往往有失偏頗。人們對新領導層有信心，是因為他們所實施的新政和所傳達出來的政策信息。新領導層所實施的新一攬子政策及其所表達的政策意向，可以說是他們和人民之間重簽&ldo;社會契約&rdo;的表現。第三代領導層在強調擴大執政黨的社會基礎的時候，傾向於把重點放在新興社會階層，特別是有產階級（私營企業家等）。共產黨如果要生存和發展，就必須與時俱進，必須把新興階級納入統治體系。但是階級力量的失衡會給中國政治體系造成不可估量的政治後果。
正是因為認識到階級仍然是最為重要的政治力量，胡溫領導層在從制度層面向新興階級提供保護（如私營企業主入黨、為私有財產提供憲法保護等）的同時，再次努力把工人、農民拉回到官方政策話語的中心。&ldo;新三民主義&rdo;（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和&ldo;三個貼近&rdo;（貼近實際、貼近群眾、貼近生活）就是典型的以&ldo;人民&rdo;為主軸的政策話語。
中國沒有西方那樣的選舉制度，但這並不意味著領導層可以全然不顧人民的利益。筆者在前文中已指出，實際上，在人口的絕大多數和領導層之間存在著一種&ldo;隱性社會契約&rdo;。在這種契約下，政治人物為人民謀利益，而人民接受政治人物的統治，契約的締結也就為政治人物提供了政治合法性。
中國最大的政治國情就是工人和農民依舊占據人口的絕大多數。現代化和工業化進程哺育著新興階級，但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工人和農民說到底還是政權的基礎。忽視這樣一種政治現實會犯下不可彌補的政治錯誤。不能因為新興階級有了政治重要性，就來破壞政權和人民之間的契約。對工人和農民來說，這種契約絕對不可以單方面被廢除。
合法性基礎會因失望而流失
胡溫領導層和人民新簽契約已經造就了新的合法性基礎，使人民接受新領導層。但在這個過程中，人民的期望也提高了。對新領導層來說，現在更為重要的是要履行和人民的契約。如果不能履行這個契約，人民的期望就得不到滿足，新出現的合法性基礎很快就會流走。就像一個民選的總統，如果光有空頭支票，也很難得到人民的繼續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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