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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不敢再吭聲,片刻後,季懷真雙眼掙開,不情不願道:「叫刑部把屍首抬去禮部,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陛下那頭我自會去說。」
復又閉眼倚回車榻,吐出口氣,「現在就去辦,若去晚了,那群龜蛋還要哭天搶地,驚動大殿下,怕是三殿下不想被餵狗也得餵了。」
三喜欸的一聲應下,不住拍季懷真馬屁,說大人心善,不同那群直娘賊傻屌計較,聽得季懷真心煩,正要一腳將他踹下馬車去,似是想起什麼,突然道:「今夜都誰在?」
三喜報出幾個人名來。
季懷真略一沉吟,不懷好意地笑道:「他陸拾遺不是向來廉潔奉公披肝瀝膽嗎?就把三殿下抬到他陸家去,叫他去收拾這個爛攤子,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把我辦了,肅清綱紀。」
不等季懷真來踹,三喜自覺地滾了。
耳邊終於清靜,季懷真方才鬆了口氣,將一身染血衣服換下,沉沉睡去,直至被車夫叫醒,才一掀車簾,熟練地將車夫脊背當成腳踏,踩著下車,一路大搖大擺,無人敢攔。
待到無人處停下,季懷真撩起衣袖,看著自己不住發抖的手指,只好站在原地用力握住。
快要下雨了,他聞著空氣中的泥土腥氣竟有隱隱作嘔之感,側頭朝池中一照,見自己臉色慘白,好似孤魂野鬼。
「背棄舊主……」
季懷真哼笑一聲,大步邁開,自言自語道:「還怕他不成。」
途經皇帝書房,見裡面燈火綽綽,紙窗上隱約映出個影來,一人頭戴冠冕,點頭哈腰,冠前流珠不住搖晃,另外一人則手拿拂塵,掃地似的,在皇帝胸前揮來舞去,作施法狀。
季懷真目不斜視,一路行至皇后寢宮,遣散一眾宮人,推門而入。
皇后正在看書,被嚇了一跳,發覺來人是季懷真,無奈地嘆口氣,看了眼還在熟睡未被驚醒的皇子,埋怨嬌嗔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來之前先打個招呼,真是要嚇死你姐了。」
她抬頭笑著看向弟弟,繼而一愣,很快恢復正常。
季懷真一斂在外狐假虎威,目中無人之態,從懷中掏出個刺繡樣花,仔細在燈下展開,往皇后手中一塞:「前些日子在街上看見了,你給阿全做衣服的時候用上。」
方才死牢中抽人時凶神惡煞,此時倒是柔情蜜意,往皇子床前一坐,白胖的腳丫被他輕輕托在掌心打量一番,頗為苦惱道:「怎得都四歲了腳還是這樣小,以後怎麼長得高。」
「外甥像舅,你瞧瞧你自己,還怕阿全矮了去?不是明早才要進宮辭行領旨,怎得今夜就過來了?」
皇子被他弄醒,睡眼惺忪間一看親舅,嚇得哇哇大哭,被宮女抱出去哄。
季懷真莫名其妙,回頭看向姐姐:「我招他惹他了?」
皇后嘆口氣,將隨身帕子浸軟。季懷真人高馬大,卻被姐姐的柔夷四兩撥千斤地一按,老老實實坐在凳上。
冰涼的帕子按在他臉上。
季懷真一愣,意識到季晚俠在他臉上擦去什麼,剛才竟沒發覺,此時勉強笑道:「這水有股怪味兒。」
「你親外甥的洗腳水,還沒來得及倒,將就些吧。」
季晚俠笑著笑著就不笑了,她心疼地看著弟弟,沒問他剛才去幹了些什麼,這一身殺戮之氣又是打哪兒來的。她的好奇心終是被這堵深宮高牆給吞沒,被頂珠光寶氣的鳳冠壓著。
季懷真沒再吭聲,猶豫片刻後,斟酌道:「姐,我三天後就出發去夷戎,茲事體大,怕是要半年光景才能回來,我不放心你,你還是回家住去吧,誰敢說三道四,我就叫誰吃不了兜著走,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走。」
皇后卻搖頭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守在這宮裡頭。」
季懷真還要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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