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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之与狻猊营。
珠帘后面再度传出了一点衣服摩擦的窸窣声音,刚才那只玉手又轻轻地探出,指尖捏着一枚银钉,钉尾上是一面和狻猊营同样大小的深蓝色银纹绣旗,只不过旗面微微有些熏黑残破,而且略有蜷曲,使人着看不清上面的纹饰。看样子,这旗帜所代表的某支强大部队如今也许出了什么大的变故。不知为何,原本要投针的手指稍稍迟疑了一拍,又轻轻垂下,只是取了几上那一叠素绢后,便没入珠帘再无动作了。
这空空荡荡的大殿再度恢复了最初的寂静。窗外偶尔有云飘过,阳光摇曳了起来,所有旗帜的影子在地图上忽明忽暗地流动,宛若千军万马在这座大殿和那只玉手间无声地鏖战着。
五年,这座大殿已经建成五年了。这坐落在城中最高处,甚至压住将军府那庞大院落一头的建筑,被一圈三丈高的朱红高墙给紧紧地箍在了霄云城内西侧的山坡上。城中军民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望见那大殿顶上的鎏金兽,在千百个晨曦与日暮中,那些兽像闪着暗金色的光,沉默寡言地望着远方。它们身下的那座墨绿琉璃重檐歇山大殿,被三十六根粗壮的楠木大柱撑起,稳稳地坐在厚重的灰白砖台上。这庄严华丽的建筑仿佛从来不属于这座苦寒的边境军城,而是被人从梦中古老繁华的都城搬运而来,格格不入地重新扎根在这里。
森严高墙上,那两扇布满金色铜钉的大门终日紧闭着,只有一个小侧门每日会偶尔打开。自建成之日起,李牧之将这里划为了绝对禁区,除了院中那位被称作凌婆的白发老妪之外,任何人没有将军令牌绝不可入内。即便是侍卫巡逻,也得离墙二十米外行走,不得靠近。
每日卯时过半,凌婆都会带着一叠写满字迹的方绢从院内出来,送到将军府内,其上是当日发布的政令与亟待处理的军机。如逢将军出征,便交予候命的长史与司马,由此二人依令处理东境军政。一开始也有人对这些命令产生过质疑与抗拒,叫喊着“深墙之内何知国事”,或者打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旗号做了些阳奉阴违的小动作。结果那些不按军令的莽汉伤亡惨重,即便侥幸逃回来的,也被李牧之执行了军法。而那些派驻各地的官员,有些胆大的做了些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恶事,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都在不久之后被将军府的云霄使给带队捉拿,问罪下狱。一来二去,军政两界再无人敢对上面传下的这一张张轻飘飘带着胭脂香气的绢帛产生丝毫的轻视之心,但凡收到命令,便一丝不苟地彻底执行,东境军机民政自此愈加安定繁盛。这座大殿在普通人眼中只不过充满了神秘与未知,但即便最桀骜的战将和最阴鸷的谋臣望向这里都只有发自内心的敬服,这感觉不同于他们面对李牧之时的如临高山之感,而是面对着无尽深渊中未知的恐惧。
辰时刚过,将军府东侧,一座古朴幽静的青砖大院中。
“阁老,凌婆来了。”
听到门外这声传报,沙玉山回过了神,他松开手里紧握的公主令绢,站起身来,不小心把玉盏中的残茶碰翻了,被茶水轻轻洇湿的素白绢帛上,只写了八个字“开凌霄祭,全城着素”。
“你下去,叫下人们也都出去。”
凌婆一边吩咐那个传令的书吏,一边推开了门。沙玉山见状匆匆拂拭几下书案上的水渍,迎上前去。
“我……我不知你要来,你看我这……这……”
此时若是有旁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毕竟在东境德高望重的沙阁老,是连李将军都尊为长辈的老臣,眼下举止却如此毛躁,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且坐着,我有口谕。”凌婆不理他这支支吾吾的话语,摆了摆手。沙玉山顺从地回到了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坐好,眼睛却一直望着凌婆。若是平时,凌婆定会回瞪过去,可今日她却无视了沙玉山的目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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