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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繼安匆匆而去。
謝處耘拿了書簍,也不說話,只沉著臉自顧自走路。
沈念禾看他眼睛紅腫,瞳白中尚有血絲未曾消褪,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知道這對母子怕是沒有談出什麼好來。
雖然只見了一回,可今日看那郭夫人面相,又聽她說話,感覺並不是盞省油的燈,然而謝處耘更是個看人耍脾氣的,兩廂湊在一處,不歡而散才是正常。
旁人家事,再熟的人最好都不要插手,況且她還是個不招待見的生客。
沈念禾決定閉嘴。
謝處耘走了片刻,轉頭拿眼睛來睨她,道:「看什麼看,有話說話,遮遮掩掩的,不要回頭跑去同三哥告狀說我欺負你。」
聲音中猶帶著幾分鼻音。
沈念禾並無什麼話同他說,便搖了搖頭,認真把步子邁得快些跟緊了。
許是看她走得辛苦,謝處耘的腳步終於也略放得慢了,沉默了良久,卻是忽然道:「你定是在心裡笑話我吧。」
沈念禾轉頭看了他一眼。
謝處耘道:「你不用裝,三哥同嬸娘此刻都不在,裝了也沒人看。」
沈念禾只覺得自己這一口被咬得莫名其妙,詫道:「我笑話你什麼?」
謝處耘道:「我曉得你都聽到了,我讀書不行,被人從州學趕得出來,同人打架還打輸了……」
沈念禾聽他那話中意思,被州學趕出來仿佛不算什麼,倒像是打架打輸了更難受一般。
她想了想,問道:「那郭監司是武功出身罷?」
謝處耘不情不願地道:「他是將門子弟,守了興元府多年,也去雅州平過叛,聽聞從前在御前試射殿廷,十箭十中,百步穿楊。」
口氣雖然勉強,卻全是正面之辭。
沈念禾又問道:「那郭向北是他兒子?」
謝處耘冷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沈念禾便自言自語一般地道:「也不知道那郭向北習武多少年了。」
謝處耘撇嘴道:「那廝自小就習武了,聽聞三歲還跑去偷偷學人蹲馬步——怨不得生成個矮子鬼!」
沈念禾心中好笑,卻是又問道:「謝二哥也是自小習武嗎?」
謝處耘拉長了臉道:「我落地得早,小時候體弱多病,十歲過後三哥才帶我習的武。」
沈念禾便道:「那也不算打輸了嘛,你才練幾年?那郭向北練了得有十年了罷?」
謝處耘竟是果真將書簍抱穩,騰出手指頭掰著算了起來,不多時,面上就帶出笑來,等到笑意漸大,忽覺沈念禾正看著自己,登時把臉面一斂,輕咳了兩聲,道:「你不必拍我馬屁!輸了就是輸了——他雖說比我多練武八年零三個月,我也不占他這個便宜!」
都把月份也算出來了,還要裝出這樣大度的模樣,偏是他日日都要說旁人「裝相」。
沈念禾又好氣又好笑,只當這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也不同他計較。
然而她這一處不說話,那謝處耘倒是有些意興闌珊起來,走了一陣,忍不住沒話找話道:「也不曉得衙門裡頭作甚這樣著急找三哥去,飯也沒來得及吃……」時時惦記著裴繼安的伙食。
沈念禾便順口接道:「我來這一個多月,卻見三哥日日忙得緊,而今在衙門作吏原來這般辛苦的嗎?」
謝處耘面上頗有些驕傲之色,道:「若只是做個當差小吏自然不忙,然則三哥又怎會是那等尋常貨色,我家三哥做什麼都……」
他見沈念禾一臉的好奇,正待要繼續往下說,不知想起什麼,卻是忽然住了嘴,打個哈哈道:「將來你就曉得了……」
還賣起關子來了!
沈念禾也不去追問,只道:「那謝二哥你過兩日果真要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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