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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父亲离家后,我家除了要债的,很少有人来,从前一天往我家跑八趟的所谓亲朋都躲得远远的,就算撞上面了,也都装作不认识,跟路人般理都不理。就算最近的直系亲戚,像大爷和小叔一家人,也白搭,甚至连爷爷都懒得搭理我家,没人愿意帮助我家,唯有奶奶一个人没忘记我们,经常偷偷给我家点吃的用的。而母亲对这一切并未表现的多么沮丧难受,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不断地对我们说,一个个不来,不理,倒落个清静,可以给咱省出工夫多做些事情哪。
父亲离家后,全家主要靠几亩地过活,地里的活主要靠母亲做,两个姐姐和哥哥抽空多少也帮着干点儿,而村里的亲戚没一个伸手帮忙的。想当年,父亲在家时,地里的活根本不用家人上手,乡亲们挣着就给干了,感觉父亲的威望比村支书厉害多了,当然乡亲们从父亲这里也捞到了钱物等很多好处。姐姐经常跟父亲开玩笑说,他比地主还厉害,父亲总是一笑了之。
然而光凭地里的庄稼换不了几个钱,根本供不起两个姐姐和哥哥上学,母亲不得不外出打零工挣钱。我们村到镇上仅一里来路,镇处在交通要道上,路边有好多饭店,母亲找到了一家做洗碗工,每天做五个钟,从下午六点干到晚上十一点,好在饭店管一顿晚饭,不过一顿饭而已,却把母亲乐得不行,可省她在家里吃的一顿饭不是。这样,母亲白天忙地里的活,晚上忙饭店里的活,而且活更累,每天先把我们的饭做好再去饭店,大姐很快看不下去了,硬要母亲教会她做饭,大姐很争气,一学就会,而且做的不比母亲差,我们都为姐姐感到欣慰,终于可以减轻一点儿母亲的负担。此时姐姐还不到十四岁呢,尚需要别人照顾的年纪,看来,穷人的孩子真的能早当家。
母亲身材瘦小,仅一米五六高,父亲离家后,不到半年,体重就由百斤骤减到七十来斤,母亲开玩笑说比吃任何减肥药都见效,母亲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密,肤色阴暗晦涩,看着跟个小老太似的,跟以前比简直判若两人,父亲见了恐怕都不敢认了。如此弱小的身躯咋撑得住那么繁重的劳动,小小的我就开始为母亲担忧起来。为见识一下母亲在饭店的劳动状况,我特意盯了母亲一次梢。
1990年“五一”节那天,天清气朗,我不等吃晚饭,就悄悄跟着母亲去了镇上她干活的那家饭店,母亲已在那儿干了好几天了。好在通往镇上的小路弯多树多容易躲避,一路未给母亲发现。
那家饭店位于公路北边,坐北朝南一排十间屋子,店外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停满了三排足有五六十辆车,大小客货车都有;场内停不下,不少车干脆靠路边停着;场内一旦有车离开,马上就有车补充进来。生意异常火爆,这样,顾客用的餐具自然特多,从而加重了作为洗碗工母亲的劳动强度,我的心一下悬起来。
盯着像一片树叶穿梭于车辆间母亲那瘦小单薄的身影,我的脚步没了先前路上的轻盈,眨眼间,母亲进了饭店,一下晃过了我,我赶紧跟进,不等进门就给一股酒气饭香冲鼻扑面,我禁不住张大口享受着美味儿,好久没闻到馆子的味道了,父亲离家后,我家饭菜大都是缺少荤腥的淡饭糟食,经常一个月吃不了三两次肉,更别提酒香了,过年都没喝到甜酒。大姐背着母亲跟我们几个开玩笑说,我们家也开始吃斋饭了。
饭店内人声嘈杂乌烟瘴气,呲牙咧嘴咀嚼着喷吐着美食烟雾笑谈,一张张油光发亮的白脸红脸紫脸黑脸涨爆着满足的气息,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大吃大喝欢聚一堂。岂不知,这背后的供应链上凝结着多少辛劳辛酸辛苦,为了满足这一张张贪婪的大嘴巴,有人付出的太多太多。
母亲像一条小船被浊浪秽水给淹没,我更没得说,跳着高儿,都看不见母亲。我仗着人小目标不大,赶紧穿过饭店大堂直奔后面的厨房,刚溜进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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