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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跪倒在大殿中央。
&ldo;兒臣求父皇收回成命。&rdo;
陛下坐在龍塌上，和孟杲卿之間隔了數個屏風，誰也看不清楚誰，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対方的輪廓。
大殿內，響起陛下低沉的聲音。
&ldo;詔書已經送去了南詔，收不回來了，你便是跪也無用。&rdo;
這宮殿大又空，隱隱有回聲返過來，讓人分不清楚這聲音究竟是從哪傳來了。
他抬眸，望向那屏風後的身影。
自小他便是眾多皇子中最為聽話的那一個，父皇讓他做什麼便做什麼，父皇也從不吝嗇賞他，可他最想保住的便是杳杳了。
&ldo;那便請父皇改了詔書，讓兒臣代替杳杳去南詔。&rdo;
他匍匐在地，磕頭請求。
殿內，響起陛下暴怒的聲音。
&ldo;胡鬧!你是朕的兒子!北魏的皇子!&rdo;
&ldo;那杳杳就不是您的孩子了嗎?&rdo;他直起身子，直視那屏風後面的身影：&ldo;既然都是挽顏公主的孩子，是我還是杳杳又有什麼分別?&rdo;
&ldo;父皇想要穩住寧王，自小便讓我與寧王世子交善，兒臣聽了。&rdo;
&ldo;駙馬都尉意圖謀反，豢養私兵，父皇讓我去都尉府上勸誡都尉，兒臣去了。&rdo;
&ldo;戶部侍郎與太子走得近……&rdo;
孟杲卿表情平靜地說著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他不怨不悔不恨，這些都是他願意做的，此刻說出來不過是想要求得父皇一絲心軟。
&ldo;兒臣現如今只剩下杳杳了。&rdo;
陛下的聲音緩了緩，可依舊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ldo;朕知你心性寬厚，但詔書已下，無法撤改，你且回去吧。&rdo;
聞言，孟杲卿閉了閉眼睛，有些絕望。隨之面色一狠，將袖中早就準備好的匕首給拿了出來，抵在脖頸上。
&ldo;兒臣一死，陳箏必定會暴動。&rdo;
他是真的想死，手下也沒有留情。
匕首劃破皮膚，刺進血肉中，鮮血瞬間就涌了出來。
那屏風後的身影依舊端坐著，半點驚慌都沒有，不快不慢地說道。
&ldo;你若死了，那更沒人護得住她了。&rdo;
‐‐
孟杲卿去面見陛下的消息，傳回到了孟汝杳這裡。
金玉從外面跑進來，臉上滿是慌亂。
&ldo;殿下，殿下!五殿下他去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不允，五殿下便一直跪在殿外不肯離開!&rdo;金玉眉頭緊皺。
&ldo;……而且奴婢看見五殿下的脖子上全是血，像是被利器劃得。&rdo;
聞言，孟汝杳手一抖，那剛剛從髮髻上拆下來的步搖沒有抓穩掉到了地上，小臉瞬間便蒼白如紙，她聽說哥哥跟陳箏出去了，本以為今晚就不會回來了。
她連忙站起來，也顧不上梳髮髻了，就這麼披頭散髮地跑了出去。
&ldo;金玉，備馬車!&rdo;
北魏地處北寒之地，到了冬日雪更是下得異常勤奮。
天色徹底黑透之後，便有雪花從高空一片片晃悠悠地落下，更何況今日孟杲卿穿了一身薄衫。
跪倒在青石磚上，脖頸上的血沒擦先凝了。
臉色被凍得慘白，身子不可控制地微微發抖，有雪花落到身上就像是要在他身上紮根一樣，冷意往心裡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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