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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竑疑惑,「是用劍打敗你的人?」他年少的臉上微現威嚴,「你告訴我他是誰,我一定要替叔父報仇。」
道一把玉角弓交給他,毫不客氣地說:「殿下先射一片竹葉下來再說吧。」
元竑挽弓立地,折騰了半晌,一片竹葉也沒射下來。他氣餒地抹著汗,開始分心了。往碧藍的天際凝望了許久,他抽了抽鼻子,說:「真香啊,棲雲寺的木樨快開花了。」他低下頭,「我母親以前最愛戴木樨香珠,還有我的阿姐……」背過身擦了淚,他挺直了腰,又咬牙拉起弓來。
棲雲寺的木樨香常引路人駐足,而寺里的守衛卻鬆懈了。羽林衛的人被撤去了大半,向來隔絕俗世的冷宮禁地,也吉光片羽般,偶爾能窺見廢后和公主的倩影。
內侍宮婢們病的病,去的去,人丁凋零,心如死灰的廢后也漸漸開始坐立不安,拉著公主的手道:「你到嫁人的年紀了,陛下狠心,連問都沒問過一句……」母女相對,都是愁眉不展,王氏心一橫,找到侍衛:「能不能傳個信給薛將軍,我有急事……」
侍衛只顧著議論彭城戰事,對這個落魄的女人很不耐煩,「你手腳俱全,有什麼急事?薛將軍忙得很。」
王氏恨得咬牙,卻半點辦法也沒有,拉著臉走回寮房,到底不甘心,親自翻了針線和僅存的幾身綾羅衣裳出來,精挑細選,裁了一方錦緞。公主不捨得她母親勞累,奪過針線,說:「叫阿松去做!」
王氏細細往錦緞上繡著蓮花紋樣,說:「阿松是個蠻子,只能做些粗活,這個不行的。」院子裡的香氣更濃烈了,王氏剪下一綹髮絲掖進繡囊,說:「阿松又上樹折花了,讓她拿些曬乾的花苞來。」
公主瞧著那繡囊可疑,臉都紅了,按住王氏的手道:「母親別去求陛下了……」
她以為這繡囊是給皇帝的。王氏久病,臉色明顯地發黃了,眉宇間多了幾分尖刻和怨懟,「這算什麼?為了你,我做阿娘的還在乎臉面?」她一轉頭,又叫:「阿松!」
「來了。」一道青影姍姍而來,見王氏臉色不好,她也懶得去敷衍,靠在門邊輕輕拂著身上的灰。和日漸枯萎的王氏相比,她倒像經過了雨露的海棠,色澤越發鮮妍明媚。粗布衣裳下一捻纖腰,烏黑濃密的頭髮連髻也懶得挽,胡亂用發巾包著。她嘴裡老實,眼角卻微微翹著,是天生的不順服。
王氏自慚形穢,以至於瞧見她的嘴臉就厭惡。但幾名婢女中就數她性子野,膽子大,王氏拉不下臉再去找侍衛,把繡囊往阿鬆手里一塞,說:「你想辦法把這個給薛紈。」
阿松忙得馬不停蹄,又要爬樹折花,又要蒸曬花苞,還要搓香丸,好做了數珠拿去換幾個錢。整天浸泡在木樨香里,從頭髮絲里都有那股馥郁甜膩的氣息,她是煩透了,相比之下,簡直覺得羊膻味也要好聞得多——畢竟在柔然時,她除了時不時挨打,也不用幹這麼多活,一雙手都泡皺了。
她可不想去見薛紈——阿松嘴上答應著,把繡囊掖在短衫里,到外面隨便走了一圈,便當交差了。怕王氏還要追問,她往法堂的帷幕後一躲,便倦極入睡了。
大約是被這繡囊牽動了情思,阿松在夢境中,也成了一株藤,纏繞著山間的古樹,隨風搖曳著,舒展著,不知要怎麼快活得好……她驀地醒了,四肢發軟,臉上一陣酡紅。
這是怎麼了?阿松悄悄拍著微微隆起的胸口,有點害羞,又有點看不起自己——蠢貨,她紅唇翕動著,悄悄罵自己,從柔然來建康,竟然是給別人當奴婢來了,還有心思像畜生一樣發騷。
夢裡真好啊。阿松眼神迷茫,酥軟著身體靠在案腿上,正在魂游天外,忽然覺得不對。
厚重的帷幕被扯得簌簌發抖,還有低低的抽泣——原來不是她夢裡發騷,是有人在佛堂上鬼混!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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