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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笑道:「御史既然知道自己口舌不濟,何不早早閉嘴,省得再造口業?」
兩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以致連旁觀的人都插嘴進來,你一言我一語,唯有薛紈自始至終只在旁邊笑著觀戰,別人要拽他起來一起吵,他搖頭道:「我是個粗人,嘴笨。」 後來梁慶之語塞,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薛紈倒是客客氣氣跟檀涓告辭,也隨眾走了,一場宴席,不歡而散。
道一嘴上說只是經過,卻有意無意惹出這麼一場風波,眼見燈花爆了幾回,外頭雪色瑩瑩,晨光將至,檀涓有些疲倦地站了起來,說:「你初來乍到,我送你去永寧寺。」
梁慶之等人都被氣走了,道一卻若無其事,只剩叔侄兩個時,他的鋒芒瞬間都收斂起來,對檀涓恢復了那副恭謹平靜的神色。檀涓領頭,二人走到街邊,騎了馬往永寧寺的方向緩緩而行,檀涓不時看一眼道一略顯冷淡的側臉——想起當初檀家在建康的一公三卿的盛況,真像做夢一樣。
他是看不起檀濟的迂腐,但對道一這個親侄子,雖有隔閡,畢竟親情猶在。 「我當你這兩年性子平和了,」檀涓苦笑,「原來還是這樣年輕氣盛。」
「吱呀」一聲門響,震得地上撲簌簌一層落雪。永寧寺僧人提著燈籠探出頭來,見是檀涓二人,雙掌合十念了句佛號,請檀涓進去暫歇。檀涓婉拒了,挽起韁繩下了馬,借著昏黃的燈看著道一,這才由衷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你我都節哀吧——洛陽群狼環伺,你還是小心謹慎得好。」
道一點點頭,今天被檀涓拒之門外,他並沒什麼怨氣,「正是因為洛陽群狼環伺——南人現在都戰戰兢兢,各自為政,這樣一盤散沙,彼此孤立無援,能有什麼用?我不做南曲,恐怕他們連自己姓什麼,生於何地都忘了。」
檀涓氣滯,指著他道:「你,」他「嗨呀」一聲,懊惱地甩著袖子,「今天這事傳進陛下耳中,要惹出禍事的!」
道一搖頭,「我聽說陛下心胸豁達,志存高遠,還不至於要遷怒叔父。」
「你又知道什麼?」檀涓憂心忡忡,沒有心思再和道一廢話,轉身上馬,往檀府而去。
果然沒過幾日,梁慶之上奏疏彈劾檀涓等人,稱其夜間密會,偶聞南曲,檀涓、謝羨等人傷心落淚,言語中頗有思念故國、感懷元氏王朝之意。皇帝聽了之後,怫然不悅,召了薛紈來,「梁慶之的奏疏上稱,你也在場,果然是他說的那樣?」
「臣是在場,」薛紈思索了一下,品味著皇帝的表情,「陛下還打算派檀涓做豫州刺史嗎?」
皇帝將梁慶之的奏疏丟在案頭,靠在龍椅上沉吟半晌,卻含笑搖了搖頭,「梁慶之這麼一說,我是有些猶豫了,但又拉不下這個面子對檀涓食言——這朝中大概是有許多人不想讓檀涓做這個豫州刺史,唔,因為他是南人的緣故嗎?」
「大概吧,」薛紈裝糊塗,「臣也不知道。」
皇帝冷笑道:「不過,這個道一和尚居心叵測,我倒是看出來了。」
薛紈笑道:「自那天后,倒是有不少南北名士去永寧寺拜會他……讓臣想起了當初玄素和尚在建康,被人奉若神明的盛況。南朝的清談之風又有北漸的兆頭,臣記得幼時洛陽似乎沒有這麼多的佛寺。」
這話說中了皇帝的心事,他登時冷了臉,「天下太平養閒人,空談誤國,若不是南人整天只顧著燒香拜佛,南征這一戰又怎麼會勝得這麼快?江南各州遲早還要用兵,這些人卻整天躲在佛寺里好吃懶做,搬弄口舌,哼。」
薛紈安靜地聽著皇帝的抱怨。
皇帝負手在案後踱了幾步,問內侍道:「太后初十是不是要去永寧寺聽道一講經?」內侍稱是,皇帝來了興致:「我也去聽一聽,看看他如何妖言惑眾——請壽陽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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