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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致其實也願意給婉嬪幾分面子,只是平日見面不多,能說的話也少。於是一直行至步輦邊,他才輕說了一句:「年節事多,近來辛苦你了。」
婉嬪儀態端莊,笑容莞然:「臣妾盡力而為,太后能高興便好。」
蕭致頷首,上了步輦。前頭的太后已起駕,這邊便也沒多耽擱,隨著袁江的一聲「起」,步輦穩穩地抬起來,向前行去。
以婉嬪的身份不能與天子同乘,只得隨侍在側。她將腳步壓了壓,尋到剛才差出去的宦官,問他:「東西可給妙然送去了?」
御輦之上,天子不禁偏了偏頭。
那宦官重重一拍額頭:「臣糊塗!剛才一心想著去向皇上和太后稟話,竟將這事渾忘了!娘子恕罪,臣這就再去跑一趟!」
他說罷就匆匆要走,倒被婉嬪一阻。
婉嬪想了想:「既還要去,便去我那裡取些炭一併送去吧。現下這水實在是冷,她們能將水燒溫一些再洗衣服能舒服些。」
那宦官拱手:「諾,臣這就去。」
婉嬪這才放他走了,自己也走得快了幾步,跟上御駕。
御輦上的天子沒什麼神情,似是隨口一問:「妙然?」
婉嬪淺怔,即答:「妙然是千福寺的一位女尼,年紀還小……十四五歲吧。臣妾年前去見了她一回,覺得投緣,昨晚便又請她來坐了坐,結果就聽她說……近來一位與她交好的女尼,也是妙字輩的……去做苦活漿洗衣服,她陪著一道去了。」
她說著苦笑了下,語中添上幾分唏噓:「她們一心禮佛,倒不叫苦。臣妾這個俗人看她手凍成那個樣子卻不忍心起來,便著人尋了些霜膏給她送去。」
婉嬪說罷,不露痕跡地睇了眼皇帝的神色。皇帝面無波瀾,只應了聲:「嗯。」
婉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暗自揣摩聖心,提心弔膽。
過不多時,皇帝開口:「行宮比宮裡更冷一些,你房裡的炭也該燒足。」繼而一喚,「袁江。」
袁江忙上前聽命,皇帝道:「你著人備些炭,給千福寺那邊送去。」
袁江自明其意,應一聲諾,便叫了個得力的手下去辦。
晌午時分,顧清霜與阿詩回房小歇時,就看到門口放著一方錦盒,還有一簍炭。錦盒裡裝著些霜膏,該是婉嬪送來的,炭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午後再去漿洗衣裳,到了暮色四合之時,院門口又有一宦官現了身形,然他並不說話,好似只是找人找錯了地方,張望幾眼就逕自離開。
這也是婉嬪的人。
阿詩與顧清霜對視一眼,皆豎起耳朵靜聽。
不多時,又有腳步聲漸近,二人都沒有回頭,仍舊搓著衣服,阿詩如若尋常抱怨般開口:「姐姐行事也太矛盾,既為忘了觀文侯來苦修,又何苦還日日為他抄經?這白日裡抄經忘卻,晚上又抄經回憶,什麼時候是個頭?」
顧清霜聲色皆淡:「誰說經是為他抄的?」
阿詩不忿反問:「不是他還能是誰?」
顧清霜仿若未聞,沉默了一會兒,啞笑出聲:「但你說得對,是我行事矛盾。我來苦修,想忘了的人也不是他。」
阿詩輕嗤一聲,掄起木板用力擊打髒衣。忽而猛地回神,霍然看向顧清霜:「苦修也不是為他?!」
一句話間,臉上血色褪去:「那……那……」她滿目的惶恐與費解,「那是皇……」
顧清霜的目光掃過去,她立時噤聲。噎了一噎,還是忍不住說下去:「只有一夜啊……」
顧清霜依舊清清淡淡,眉心藏著愁苦:「要記住一個人,有時一眼都夠了,何況一夜。」
「可是……」阿詩直驚得舌頭打結,「既如此,姐姐為什麼……為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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