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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兒梨很文靜，自打進屋起幾乎未說過話，倒是抱珠很活潑：&ldo;奴家七歲就被娘買了，這些年一直在娘的教導下習練絲竹。半年前彩鳳樓開張，娘便帶奴家來獻藝了。&rdo;
&ldo;哦？&rdo;滕玉意把酒盞放在唇邊抿了抿，&ldo;彩鳳樓半年前才開張？&rdo;
&ldo;是呢。&rdo;抱珠又道，&ldo;公子應是不常來平康坊，所以才不知道。這樓本是一家彩帛行，老闆夫婦前年得急病歿了，這鋪子空置了半年之後，被一位洛陽來的巨賈盤下，里外裝點了幾個月，正式更名為彩鳳樓。&rdo;
滕玉意環顧左右：&ldo;這地方鬧中取靜，好不容易空置下來，料著本埠有許多人搶著要，為何過了半年才盤出去？&rdo;
抱珠和捲兒梨互覷一眼，搖了搖頭道：&ldo;想是盤下來想來要不少銀錢，當時只有那位洛陽商賈才出得起價。&rdo;
滕玉意唇邊溢出笑意，這話恐怕連她們自己都不信，長安除了本國巨賈，還寓居著大批有錢胡商，平康坊南曲突然有這樣大一間鋪子空置，怎會整整半年無人問津？其中定有緣故。
&ldo;你們不說我也知道，這地方不&l;乾淨&r;對不對？&rdo;
二姬強笑道：&ldo;奴家不知公子何意，彩鳳樓每日鸞歌鳳舞，打掃尤為殷勤，何來不乾淨一說？美酒還需絲竹相佐，奴家這就合奏一曲《春鶯囀》為公子助興，此曲奴家習練得還算熟，頗能怡人耳目。&rdo;
滕玉意把臉一沉：&ldo;我不聽龜茲樂。&rdo;
&ldo;那、那奴家改奏《長相思》吧。&rdo;
&ldo;罷了，都不想聽。&rdo;
抱珠眼波流轉，嬌嗔道：&ldo;公子好難伺候，莫不是嫌棄奴家的手藝？&rdo;
滕玉意沖抱珠招了招手：&ldo;走近些，我告訴你。&rdo;
抱珠不知何意，只得斂衽近前，滕玉意突然捉住抱珠的臂膀，把她的袖子往上一擼。
二女嚇了一跳，滕玉意暗暗皺眉，這樂伶的前臂還算光滑，越往上越傷痕累累，到了肩膀處，新添的淤紫痕跡簡直觸目驚心。
抱珠瑟瑟發抖：&ldo;公子這是何意？&rdo;
滕玉意鬆開她胳膊，不必看，捲兒梨多半也是如此。
&ldo;平日沒少挨打吧？&rdo;
兩人畢竟年幼，聽了這話臉上的浮媚之色不見了，浮現出悽惻的神情。
抱珠黯然道：&ldo;公子既然早就知道，就別再難為奴家了，今晚要是伺候得不好，萼大娘又要責罰我和捲兒梨了。&rdo;
滕玉意笑了笑：&ldo;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們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叫萼姬半年之內都不為難你們。&rdo;
二女錯愕地看著滕玉意，且不說這話是真是假，她們在彩鳳樓見過這麼多客人，這公子是頭一個問起她們身上暗傷的。
&ldo;你們不信？&rdo;
&ldo;奴家怎會不信。&rdo;抱珠惻然道，&ldo;只是奴家在此地討活，不敢胡亂說話，萬一影響了彩鳳樓的聲譽，主家和娘定會重重責打我們。&rdo;
捲兒梨也道：&ldo;求公子垂憐，莫再一味追問了。公子這樣的玲瓏心肝，想必也知道奴家們命如草芥。&rdo;
滕玉意嘆氣：&ldo;可若是已有人知道彩鳳樓不對勁了呢？&rdo;
二女怔住。
&ldo;你們瞧瞧樓下是誰。&rdo;
滕玉意往窗外一指，捲兒梨和抱珠順著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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