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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球。”老酒抬脚就给他屁股上招呼,没好气道:“就算那是金子,也不知去处,那我们又能如何。”
“若小周姨娘心思在我,路上她自会留下暗记。”尤润龄不待絮言,忙催促道:“将车上货物都弃掉,我们上车去追。”
“这哪里能追的及,他们骑着马。”老酒拧眉道。
“呵呵,小周姨娘没拿过大块的金子,只道袋子里是十两金子,那可是整整满当的一袋子,能装十两银子的袋子,嘶,若拿来装金子,约莫就有近百两,再算上两个人的分量,这匹马跑不了多远,我们坐车不休脚,很快便能追上。”尤润龄胸有成竹道。
“好啊,得了这金子,老爷你准备怎么分呢。”老酒眼眸闪着莹光,热切问道。
“自不会亏待大伙儿,我只要一半,剩下一半你们平分。”尤润龄脱口而出,留意诸仆面有不虞,便改口道:“不对,这些金子并非铺子的正当盈利,大伙儿平分如何。”
“不妥,不妥,老爷您多拿些,我们少拿些。”老酒连连摆手,笑道。
“那就说定,我,你和阿骆出力多,各自三成,余下给他们。”尤润龄手指向身负重伤,相扶持勉强不倒的另两个庄丁。
“唔。”老酒作闷闷不乐状,却也不再絮言。
这般商议妥帖,大伙儿齐力将车上货物都抛了,套上马,小心翼翼驾车从谷口出来,只见谷口的饥民正忙着分赃,闹哄哄的也兴不起再害人性命的念头,他们总算安然无恙从人潮中逃了出来。
暮光沉沉,山林尽枯,水域赤色,山西平陆县码头,如今已然大变样,山脊险峰处煜立几多大烟囱,如龙背上骨刺绵延而下,龙脊尾根一长屋,占地约莫竟有五六亩,却是用了斗拱垒砌,房檐层层高低错落,眼见这怪屋,钱谦益瞠目结舌,而后连连摆头,郁气道:“不见开窗,楼还低矮,这般如何采光,难道是个仓库。”
“回钱大老爷话,这是造船厂,里面有个大号的龙门吊,寻常屋子装不下,不敢露天,怕要受潮生锈的,只好盖成这种屋子。”匠师吴季铉一旁努力分说道。
“大好山水怎,怎么都遭了瘟病也似,你们的那些冲天巨怪莫不是在放毒。”钱谦益遥指山脊那些烟囱,近昏留色,似有一团黑雾悬于云脚山巅之前。
“左右不过是炭烧烟,呛人而已,不碍事。”匠师吴季铉十分淡然道,这里的烟囱还没有雁门关的一半多,且修建在了山脊,左近多为上切风流,故而哮喘的症状远轻弱于彼处。
“此言差矣,所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坏了山水又何以修德养性,岂不闻天地絪緼,万物化醇。可见这角宿未旦,曜灵安藏,如何得治道呢?”钱谦益越说越是来气,竟有了些许问罪之意。
匠师吴季铉被这一通晦涩古词震慑当场,瞠目而不知所措。他不过是个勉强能嚎一嗓子三字经的匠籍贱民,哪里能够招架当世顶尖饱学之士的引经据典,只觉浑似听了紧箍咒一般,头痛如斗,目眦尽裂。
“你带我进去,武侯造物,本不该是这等鸠雉妖邪,必是尔等凡俗不通雅韵,做的差了。”钱谦益正说着,忽而心沉了一下,念及当初木牛流马本就是为了战阵之用,如此想来,这般凶戾不祥方为得其三味,那也是未必可知也。
“是,到底是先生高人,我们当然远不及。”匠师吴季铉自无二话,连连拜服道。
所谓望山跑死马,他们一行人走街串巷,竟晚午时分才摸到门口,其间过一拱形桥,河水竟呈黑褐色,钱谦益无言凝望,连连摇头叹息。过了兵岗大门,门户大敞的房舍里无数钢铁造物历历在目,绵延不绝,钱谦益这又骇然不已,问道:“何来的巨量精钢,你们用了何等炼钢法?”
“大老爷勿怪,这是军中的机要事物,我们俱不敢胡意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