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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進一步湊上前,牢牢地盯著洛新古的眼睛。
&ldo;長官,你處置叛徒,不是向來不會手軟麼?&rdo;
……
在軍隊的時候,人們大多稱呼他的軍銜。
從&ldo;中尉&rdo;到&ldo;上尉&rdo;,從&ldo;少校&rdo;到&ldo;上校&rdo;。
隨著他的軍中聲望與日俱增,跟隨在他身後的人也越來越多。每日從街上巡視而過,人們紛紛鞠躬俯首,口中說著與他軍銜相稱的讚詞。
他是上將的長子,他是軍中智囊和權威,他是無所不能的代名詞。
唯獨林語,一如既往地喊他&ldo;長官&rdo;。似乎不論他的職位如何升遷,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改變。
兩國於河村交戰,爭奪為數不多的資源和地盤,軍方上層商議出了一個無比狠毒的策略‐‐&ldo;河村計劃&rdo;。他們要使用安放在宇宙中的滅世級雷射武器消滅河村,並且將這一殘暴的罪行轉嫁到敵人的頭上。
最毒的計謀,不過是人心。
他的父親通過了軍方的決議,並且將整件事交給他來做。
洛新古拿著那份戰略表,很清楚地明白,這是他父親給他的最後一場考驗。只要能順利完成這項任務,他不僅僅能被父親所信任,還會贏得父親名下大部分幕僚的認可。
他在辦公室坐了整整一晚,最後是林語來敲了他的門。
林語向他事無巨細地匯報整個項目的進度,甚至精細到了如何利用北喬的能力控制滅世武器,如何精準地打擊河村,從什麼角度能夠覆蓋整個領域不留縫隙。
他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安靜地聽林語說完所有事。
然後他緩緩睜開眼。
&ldo;林博士,你知道我們在做一件什麼事嗎?&rdo;他問。
林語推了推眼鏡:&ldo;摧毀戰場。&rdo;
&ldo;你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這次襲擊中嗎?&rdo;
&ldo;據不完全統計,大約三十萬。&rdo;
洛新古點點頭:&ldo;你覺得我的這項策略怎麼樣?&rdo;
林語直截了當:&ldo;不怎麼樣。&rdo;
他坐直了身子看著林語。
&ldo;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打擊也不是精準到點,而是會波及無辜的地毯式襲擊。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招數。&rdo;林語說。
洛新古&ldo;呵&rdo;了一聲:&ldo;那……林博士怎麼一聲不吭就接受了?&rdo;
林語先是沉默,隨後看向他,目光堅毅:&ldo;因為我信任您。&rdo;
洛新古目光一頓。
&ldo;我相信您的決策具有遠瞻性。戰爭有傷亡和犧牲在所難免,我希望的是它能儘快結束,大家都恢復正常的生活。&rdo;林語說。
傷亡?犧牲?
戰爭結束?
洛新古搓捻著手中的紙張,等林語說完,他把戰略表翻過來拍在沙發上。
林博士,要怎麼才能告訴你,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洛新古垂著眼眸,望向房間牆壁貼著的地圖,河村被紅筆圈起,顯得刺目又扎眼。
&ldo;去執行吧。&rdo;他說。
這,只是他做出過的千千萬萬個決定中的其中之一。
每次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心裡的陰影就會加深一分。
那是鮮血和罪孽鋪就的長路,一路指引他前往地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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